“连叔,可盼着您来了,您再不来我们都没招了。”
他身边还跟着个小少爷,听得他就是连晖,忙上前见礼:“贤哥儿见过连爷爷,我父亲还等着连爷爷救命!”
云驰近几日将周鸿的大帐封锁,连同跟着他前往翰海府的护卫们全都放在一个帐子里观察,结果其中另有两名也发烧,头痛、身痛,恶寒,竟有呕吐的症状,他也有点不敢确认这到底是霍乱的症状还是伤寒的症状,正急的团团转。
周鸿的大帐周围全都清空,除了军医等人,别的人都不让靠近。
贤哥儿这几年跟着周鸿在安北长大,听说父亲发烧,死活要进帐子去看看,被云驰拦在外面,哀哀恳求无果,只能每日跟着尾巴似的跟着周浩进进出出,只期望能够从云驰传出来的只言片语里听到一点好消息。
叶芷青一路风尘仆仆,才到军营就见到了贤哥儿,母子俩分别八年,当年她离开他时,他尚在襁褓,还是个万事不懂圆圆胖胖的小团子,没想到数年之后母子重逢,他已然是个俊秀的小少年。若非她今日帷帽遮面,恐怕早就露了馅。
帷帽之下,她目中已然含泪,整个身子僵硬的站在那里,犹如身处梦中,差一点就要上前去搂着儿子大哭一场,万幸这些年风里雨里的走过,修炼不差,理智尚存一息,才只如遭雷击一般僵站着。
“你就是贤哥儿?早就听你祖父提起过你,没想到都已经这么大了。”连晖上前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瓜子,余光怜悯的向叶芷青扫了一眼,随即向周浩介绍:“这位便是傅老爷子与他的徒孙柳姑娘,傅老爷子家传绝学,还曾亲自参与过治疫,有了傅老爷子,你们不必担心!”
贤哥儿上前向傅老爷子见礼:“傅爷爷好!”仰头眨巴着大眼睛问道:“我父亲真的会没事吗?”
叶芷青就站在傅岩身后两步,贤哥儿仰头之时,更能清清楚楚的看到他的容貌。
贤哥儿小时候瞧着就有几分像她,长大之后眉眼之间更见她的影子,见到他的脸就让她觉得熟悉亲切,眼睛生的几乎与她一般无二。真要论相似,其实锦姐儿与贤哥儿有三分相似,大约都是来自于母亲的容貌。
两个孩子的容貌里,若真要论谁更多的承袭了母亲的容貌,还要算是贤哥儿了。
傅岩是个慈悲的长者,尤其贤哥儿年纪与傅天佑相仿,又这般懂事隐忍,他一见之下便心生喜爱之情,不知为何总觉得见到这孩子透着一股亲切之感,倒像似曾相识一般,宽慰这孩子:“会没事儿的,你别担心!”
周浩引了连晖与傅岩往周鸿的帅帐,到达守卫防线之时,他便歉然道:“实在不好意思,云军医不容许我等进入帅帐,只能送连叔跟傅老爷子到这里了,我叫里面的护卫来带两人进去。”
傅岩道:“我们三个一起进去,我这徒孙得了老夫亲传,医术也不差,正好一起进去会诊。”
周浩忙道:“使得使得!”他巴不得更多人替周鸿会诊,也好解了眼前危局。
安北军中主帅染病,军中将士们人心惶惶,实在让人忧心。
连晖与傅岩要着前来接应的护卫往帅帐走,叶芷青不由回头,透过帷帽的薄纱见贤哥儿恨不得跟着进去的模样,便朝他摆摆手,想让他回转。
贤哥儿却会错了意,小跑了过来,问她:“姐姐,我能跟你进去吗?”
叶芷青终于忍不住伸出手,摸摸他的脸蛋,拉着他的手儿在手心里缓缓写了三个字:别担心。
周浩疑惑的看过来,连晖见到母子相亲的一幕,心中怜悯不意,向周浩解释:“柳姑娘遭逢大难,容貌已毁,嗓子也坏了,说不了话,不过聪颖好学,医术极好的。”又向贤哥儿道:“若论年纪,柳姑娘足可当你的阿姨了,贤哥儿还是叫柳姨吧。”
贤哥儿靠的近了,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药香味,只觉得说不出的好闻,恨不得靠近了再闻闻,却被周浩拉了过去:“贤哥儿乖,快让你柳姨跟着傅爷爷跟连爷爷进去帅帐为你父亲治病,咱们在外面等着好消息。”
叶芷青松开了贤哥儿的小手,三人一起往帅帐而去。
安北军中帅帐里,周鸿静静的在床上昏睡不醒,满脸烧的通红,人却躬成了个虾子,显然在极力忍耐着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