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有娘亲吗?
“我们……我们想要跟着师傅跟爹。”傅天佑算是听明白师傅的意思了,小声但坚决的说。
“对,我们要跟着娘!”锦姐儿立刻随声附和。
叶芷青紧皱着眉头,盯着两孩子,理智告诉她此次太过危险,带着两个未成年的孩子,还不知道安北疫性如何,她自己都不能保证全身而退,更何况是两个孩子。但感情却让她恨不得带这两个孩子去见识一番人间疾苦,也省得这两小货跟泡在蜜罐子里的小傻子似的,哪天被人给卖了都还帮人数钱。
她在地下走来走去,两小孩子屏息等待,居然也很是安静的等着,外面听壁角的傅岩可有些急躁——里面这是在打什么哑谜?
“你们俩洗洗吃点东西,容我再想想。”
两小家伙被打之后,又被她教训一番,居然也不敢再闹腾,乖乖任由她出门去找伙计烧热水。
叶芷青开门就与傅岩撞了个对脸:“……师祖?”您老在这干嘛呢?
傅岩也很是尴尬,听壁角被抓包,委实不是他所愿。
他手握成拳咳嗽一声:“咳咳,我就是路过,路过。你继续,继续。”
旁边连晖看热闹不嫌事大,在一旁火上浇油:“你不知道,傅老哥是怕你心狠手辣,打坏了他的乖乖重孙子,这才着急忙慌过来偷听的。”
“你胡说!”傅岩一张老脸都烧红了:“这丫头是那么没分寸的人吗?”
“连军医别胡乱揣测师祖的心思了,师祖他老人家怎么会这么想我呢?”叶芷青笑眯眯让开道:“正好天佑跟锦姐儿估计都被我打肿了手掌心,不如师祖进去帮着敷敷药?”
“当真?”他老人家摸摸腰间的荷包:“我这里正好有化淤的膏药。”抬脚便走了进去,留下叶芷青与连晖相视而笑。
叶芷青站在房门外,才想起里面还有个人没处理,扬声道:“胡四儿,你跟我来。”
胡四儿自从被苏铭在漕帮手里救下来之后,一直跟着柳记的东家来到百越,在这里过了五年多安稳日子,有时候回想起过去,都恍如梦中,快忘了自己姓甚名谁。
今日叶芷青当着他的面儿斥责锦姐儿,也算是顺便给他提了个醒。
他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跟着叶芷青下了客栈二楼,到前台吩咐伙计送热水吃食去房里,然后跟着她一路出了客栈的门,便是喧闹的码头。
也许南方的码头都大同小异,他从小在漕帮长大,最熟悉的莫过于码头了,有提篮叫卖小吃的妙龄少女,光着膀子装卸货物的船丁,还有来往行色匆匆的各色旅人。
码头上每日吞吐着船只货物,来往客商旅人,胡四儿跟着叶芷青沿着码头边的河岸缓缓走过,两人同想注视着缓缓流动的河水,许久之后,叶芷青轻叹一口气:“四儿,你初来我家里,什么都不会,是个养尊处优的小少爷模样,现在再出去,倒像个小厮了。”
胡四儿悚然而惊——原来她早就看出来了,只是不动声色的观察而已,他还以为瞒骗了所有的人。
“四儿你说,一个读书识字的少爷怎么会沦落到被漕帮帮众追捕的地步呢?”叶芷青似乎也没想过要他回答:“我后来想过这个问题,每年漕河上的命案不知道有多少起,牵连的妇孺老幼不知道又有多少,我管不了,也不想管。我不管你是胡四儿,还是吴四儿,还是张四儿王四儿,必然也不会在我家中待一辈子子,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想好要干什么了吗?或者说……什么时候离开?”
从头至尾,她从来就没想过要负担这小小少年的将来。
叶芷青从来不否认自己是个凉薄的人,尤其是面对一个不知来历的少年,能够好心搭救他一次,也只是偶然的机缘,也因此这些年来,胡四儿只是陪在锦姐儿身边做个大玩伴而已,以他的聪明,又识字,却从不曾被送进柳记做个小伙计,被尽心栽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