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嘉予还有工作要做,她说:“给你添了几件衣服,在衣柜里,去试试合不合适。”起身时又说:“不喜欢的话就忍忍吧,谁让小姨就那个眼光呢。”
南庭笑着说:“谢谢小姨。”
南嘉予掐掐她的脸,“和小姨不用说谢。”
临近十点,南庭见南嘉予还没有休息的意思,她站在书房门口,探着个小脑袋说:“要吃宵夜吗?我来弄。”
南嘉予平时是不吃宵夜的,但想到南庭晚饭基本没吃几口,她说:“那就煮个面?”
南庭一笑,“再加个蛋。”
南嘉予很少自己做饭,太忙了,而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她都是个极挑剔的人,但对于外甥女的厨艺,她却持鼓励态度,边吃边说:“味道还不错,我为低估你道歉。”语气像朋友之间的闲聊。
南庭笑得温暖,“是因为没有对比,你才能将就,要是你吃过七哥煮的饭……”她意识到自己有点说多了,忙住了口,怯怯地抬头瞄了南嘉予一眼。
南嘉予像是没有听出什么似的,继续低头吃面,隔了会儿才问:“盛远时会烧菜?”
南庭嗯了一声,小心翼翼地说:“还烧得不错。”
南嘉予抬头,“所以你的胃已经被征服了?”
南庭与她的目光一对,扯了个小谎,“哪有,我和你一样,挑剔得很。”
南嘉予皱眉的表情明显是不太相信的意思,嘴上则说:“那最好。”
接近凌晨南嘉予才忙完,从书房出来后,她走到次卧门口,里面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她在外面站了片刻,还是轻轻地推开了门,边轻声地唤:“蛮蛮?”边往床边走。
南庭根本就睡不着,但未免南嘉予担心,她才关了灯,一直在床上躺着。此刻听见小姨叫她,人也往往床边走过来,她把床头灯打开了,“小姨你怎么还不睡?”
南嘉予在床边坐下,把她躺得有点乱的头发捋了捋,别在耳后,“你不也没睡吗?”
南庭看了看她,“桑桎告诉你啦?”
南嘉予看着她的小脸,“他只说你失眠,但到什么程度,我还是想听你来告诉我。”
南庭垂眸,半晌才说:“我现在整夜都睡不着。”然后深怕南嘉予担心,她又急急地说:“但我的健康状况,和白天的状态,都没有受影响。”
南嘉予虽然因为桑桎的话有了些许心理准备,可听到她说整夜都睡不着,还是很震惊,“从来不觉得困倦和疲惫吗?”
南庭如实说:“偶尔会有那些感觉,不过躺一躺,就会缓解。”
南嘉予问:“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具体是从什么哪一天起一点都睡不着,南庭已经记不清了,“在养睡不着之前。”
所以,睡不着这个名字,是这么来的。而她养那条柴犬,已经有一年多了。
南嘉予把她搂在怀里,像是母亲安慰女儿一样,“不怕,有小姨在。”
南庭回抱着她,安慰着她,“小姨你也不用怕。”
南嘉予怎么能不怕?尽管桑桎一再强调,她目前的身体很健康,可这世界上,又有几个人是不用睡觉的?不眠!南嘉予自认是坚强的人,可这个陌生的名词还是令她感到胆战心惊。
“不管是工作还是爱情,都要建立在健康的基础上。”南嘉予抚摸着南庭的脸,“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治疗,像上次那样勇敢地面对,让你妈妈知道,你会好好地生活。”
南庭笑了,“我知道啊。”
“既然睡不着,就别一直躺着了,像在你自己的地盘那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小姨没那么娇情,我困了的时候,地震都吵不醒。”
南庭听她这样说,确实松了口气。
随后,南嘉予回房休息了,南庭则在她的书房看书,用她的电脑在网上查关于不眠的一些信息,等到天亮后,南庭又掐着时间,就着冰箱里的食材做了早饭。
盛远时的信息是在六点多过来的,他说:“给我个定位,我去接你。”
南庭于是把早饭做好,放在餐桌上,就悄悄出门了。
听到外面房门落锁的声音,南嘉予从卧室里出来了,她走到窗前,看到一辆白色陆虎停在楼下,然后,南庭从单元门里跑出去,扑进盛远时怀里,对方抚摸过她的脸,又亲了亲她的额头。
南嘉予神色不动地走到餐桌前,看着上面热气腾腾的粥,鸡蛋饼,以及用黄瓜拌的小凉菜,眼眶一热,她坐在餐桌前,一口一口地吃着外甥女做的早饭,半晌,才自言自语地说:“姐,你看,她已经长大到都能照顾我了,你放心了吧?”
第40章 你不知情的喜欢11
盛远时注意到南庭穿了条白蓝相间, 及膝的木耳边装饰的连衣裙, 这是他们重逢以来, 她第一次穿裙子,除了头发比以前长了,笑起来的样子,比年少时漂亮生动的司徒南更妩媚动人。
其实昨晚盛远时失眠了, 想到南嘉予的态度,深怕南庭不听自己的话, 和她小姨发生不快。直到她跑过来, 扑进自己怀里, 才终于放下心来。
看时间还早, 盛远时带她去吃早餐,听南庭把和南嘉予的对话复述了一遍,盛远时并未觉得欣喜,反而意识到:这位小姨, 不简单。她非旦没有凭借血缘的关系给南庭施压, 反而安抚住了南庭,估计是考虑到了万一南庭反弹,会影响娘俩儿的关系, 把南庭推得更远。
果然是学法的, 看问题比较全面,也更缜密。盛远时觉得,遇到了对手。先前还天真地计划在六年之约到期时向南庭求婚,这样看来, 是狠狠地打了自己的脸。盛远时顿觉压力山大。
两人到达电台时,时间还早,盛远时提议等应子铭到了再一起进去,南庭当然是没意见的。没过多久,盛远时的助理到了,他先进去安排,随后应子铭也到了,盛远时和他握过手后,姿态谦逊地与之交谈,南庭默默了跟在他身边,觉得温暖踏实。
等盛远时和应子铭进入直播间,节目负责人和三人简单地沟通后,深怕嘉宾紧张,贴心地安慰道:“今天的两位主播都是很有经验很会带动气氛的,几位放松就行。”
盛远时和应子铭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内心和面上一样,从容淡定,南庭则是第一次参加节目的录制,虽然不露脸,出境的只是声音,还是紧张到不停地看提纲,一点没有上席位时的自信。
应子铭见状对盛远时说:“刚到塔台那会儿,也是成天抱着书本看,要么就是埋头做笔记,我都担心她得颈椎病。”
盛远时听着,仿佛也跟着经历了南庭从见习一步步走向放单的过程,他感慨似地说:“她这几年,变了很多。”
应子铭当然是不知道从前的南庭是什么样子,但他是过来人,能从南庭眼里看破很多事,尤其是微笑背后的坚强,于是他说:“人越长大,越不容易快乐了。”
盛远时看着应子铭有了白发的鬓角,问:“您家是男孩女孩?”
“是个儿子,叛逆得很,他妈成天和我说,要我有时间多管管。”他说着,神情中多了几分苦涩与为难,“可整个塔台,执照的管制只有16个,我哪能退得下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