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远时苦笑,“爸,您这么说,好像我经常犯浑,会影响我在南庭心中的形象。”
盛叙良脸一板,“在你媳妇儿面前还要什么形象?作为丈夫,谁还没跪过搓衣板怎么的。”
齐子桥面露不解,“请问首长,您什么时候跪过搓衣板,我怎么不知道?”
盛叙良似乎是恍觉自己说错话了,一拍脑门,“哎呀,那我是在谁家跪的来着,容我想想。”
对于如此恩爱又幽默的长辈,盛远时与南庭相视一笑。
齐妙的电话在这时打来,听闻盛远时在家里,她有些生气地说:“你还有心情过生日!”
盛远时意识到有事,直接问:“怎么了?”
齐妙也不绕弯子,“林如玉今天到律所来了,请南律师代表她和你们南程打官司!”
盛远时默了一瞬,“南律师准备接这个案子?”
齐妙显然是被气到了,她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在骂了上司一通后说:“你说她是不是非逼着南庭和你分手才甘心啊!”
所以齐妙的意思是:南嘉予接了这桩案子,同意代表林如玉和盛远时打官司。
第67章 满身风雨我从何处来12
南嘉予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就见齐妙还坐在办公桌前, 电脑也开着, 她都快走过去了, 想了想,停下来说:“怎么还不走,是我分配给你的工作量不合理,还是你能力不够?”
她说话一直都不怎么中听, 齐妙基本都习惯了,毕竟,有本事的人, 都有个性的道理, 她是懂的。可此刻,齐妙有点忍不住了, 她把手上的案例放下,确切地说,是摔到了桌子上, 起身与南嘉予对视, “先不说民航纠纷的案子你是明确表示过不接的,只是看南庭和盛远时的关系, 南律师,你认为这个案子你该接吗?”
“他们是什么关系是他们的事, 我接委托是我的事,齐妙,我请你摆正自己的身份。”南嘉予神色无波无澜,“作为助理, 你还没有资格指示我,什么委托该接,什么委托不能接。”
“我确实没有资格指示你,我也没有要指示你。”齐妙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但至少我们不能扭曲事实,林正休老人在飞机上发生意外,是谁都不愿意的事情,家属不感激机组争分夺秒地抢救就算了,竟然还要告机长,南律师,我请问你,这和医闹有什么区别?”
“林如玉作为当事人是不是在扭曲事实,是我接下来要让你去了解的事情,不过现在看来,齐妙,你似乎并不适合负责这个案子。”南嘉予无意和齐妙多说什么,她只在临走前交代:“你今晚想一想,如果有顾虑,或者无法以平常心对待一个关乎你表弟的委托,我可以换人跟进这桩案子。”
等南嘉予走了,齐妙还坐在办公室里,连乔敬则什么时候进来,她都没发现,直到身高腿长的他在自己面前坐下来,手在眼前晃,“发什么呆呢。”她才回过神来。
自上次打了他的脸后,他还是第一次出现,齐妙想到那一天他的气急败坏,还以为……“你怎么来了?”
乔敬则盯着她的脸看了几秒,移开了视线,“既然你打了人连道个歉都不会,小爷就送上门来给你个台阶下。”
“歪理邪说。”看到他就会想起自己的恐男症,齐妙的心情可想而知,瞪他一眼,她没好气地说:“有脸就别来,爱找谁找谁去。”
这是什么人呢!乔敬则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可想起盛远时的提醒——循序渐进,他忍了忍,“都几点了还不下班,工资高到要二十四小时工作了吗,你也是厉害到不行。”
齐妙心里烦着呢,闻言也不想再待在办公室了,她关了电脑,拿包走人。
乔敬则吊儿郎当地跟在她身后,和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到了地下停车场时,才从她手里抢过车钥匙,“我来开。”
齐妙下意识问:“你没开车?”
乔敬则坐上车,“我是来和你吃饭的,不是开车跟在后面负责安保的。”
齐妙有点火,“你不会好好说话啊,怎么总带刺?”
乔敬则一拍方向盘,“说谁是刺猬猬呢?”
齐妙忽然就笑了,“我只听说过刺猬,刺猬猬是什么东西?”
“不是东西。”乔敬则懒得再和她呛声,把车驶上街道才气呼呼地说:“吃什么,说话。”
那边乔敬则试图和齐妙缓和双边关系,这边得知南嘉予接受了林如玉的委托,站到了盛远时的对立面,南庭顿时沉不住气了,她甚至忘了自己还在面见未来公婆,就要去找南嘉予问清楚。
盛远时适时拦住她:“即便不是她,也会是别人,那只是她的工作。”
那南庭也接受不了,“作为法律的专业人士,可以不顾职业操守和职业道德的吗?”她气愤不已,“难道可以为了代理费,帮当事人耍赖?”
盛远时试图和她讲道理:“就算她接了这桩案子,目前也只是就有关法律问题给林如玉提供意见,除了代理诉讼,她还有调解的作用可发挥,你怎么就敢断定,这对南程,对我,是不利的呢?”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替她说话。”南庭都快急哭了,“她不是普通的律师,她很厉害的,至今为止,还没输过,她既然接了这桩案子,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我也会全力以赴,因为这不仅仅是一起普通的民航纠纷,还关乎民航特有的法律制度的技术性和普及程度。”盛远时扳正南庭的肩膀,耐心地说:“我们身为业内人士都清楚,在民航业迅速发展的今天,民航纠纷越来越多,旅客们经常抱怨民航领域的规则不公开,不透明,显失公平,但事实其实是,了解并懂得运用《民用航空法》解决纠纷的人数尚仅个位,甚至有的法官对此也不甚了解。如果能通过这次的‘免责单’事件,引起全社会对航空法治意识的培养,也不失是一件好事。”
南庭没他考虑得那么大,“可你想过没有,一旦官司输了,对南程,对你的影响了吗?”
“我不是法律专业毕业的,但作为南程的总飞和一名责任机长,我也是研究过《航空法》的,如果基于我所掌握的民航法律规范,不能让南程免责,蛮蛮,你七哥认了。”不给南庭反驳的机会,他又说:“谁的错,谁来担责,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如果法律判定南程有责任,我有责任,别说是损失几个亿,即便是吊销我的飞行执照,也不为过。”
“可是……”
“没有可是。”盛远时看着她的眼睛,“你也应该相信,南律师只会维护当事人的合法权益,至于那些非法的,她不会给予支持,更不可能任由林如玉扭曲事实。”
“万一……”
“万一她输了,你也别怪七哥。”
在此刻看来,无论谁输谁赢,对于南庭而言,都是很难让她接受的。
而无论输赢,盛叙良和齐子桥都看到了,南庭对盛远时的维护之心,以及盛远时作为民航从业者所具有的职业精神和行业自信。于是,对于两个孩子的未来,他们丝毫不担心,而对于生物航煤的试飞人选,他们也终于达成了共识——非盛远时莫属。只不过在此之前,是一定要先解决了林如玉的,否则,盛远时必然是飞不了。
乔其诺听闻林如玉的代表律师是南嘉予,显然比南庭乐观,“林如玉是自寻死路吗?”
盛远时也认为是这样,“她应该确实不知道南律师和南庭的关系,她曾经和我说过,南庭没有别的亲人了。”
“这就有意思了。”乔其诺一笑,“南律师的心思有点让人猜不透啊。”
对于南嘉予的心思,盛远时笃定地说:“考验我或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