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嘉文的态度十分强硬,不允许他的跟踪,不接受他的求欢,对待他的存在视若无睹,即便见面也把他当成空气一样忽视,连一丝笑也不会施舍给他。
他每天回到空荡荡的屋子,一坐就是到天明。
这期间什么都不想,只是静静地抽烟,看室外光线明灭变化,他的耳边仿佛浮现出两人的欢声笑语,就在不久前,他们还在这里极尽缠绵。
想到曾经的甜蜜,对比如今的失落和压抑,他感到无比痛苦,极度的痛苦之后,就是极度的愤怒,整颗心像是被丢进了油锅里翻涌煎炸。
他是如此期待和她的明天,偏偏不遂人意,事与愿违。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事都成了阻隔在两人之间的障碍。他和她的明天,似乎看不到天明。
一定是穆青搞的鬼,自从他出现后,他和嘉文就陷入了这种境地之中。
他不信嘉文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他不奢求爱情,只论一种情感上的羁绊。他无比坚信,他在嘉文心中的地位是无法被取代的。
他是她的弟弟,是她的男人,两人血浓于水,水乳交融,密不可分,一出生就带着天然的羁绊,之后的肉体关系更是加强了这种羁绊。
嘉文怎么可能会对他这么冷漠!
穆青这个卑劣的小人,他要从他身边把嘉文夺走。
不知为何,从第一次看到穆青开始,他的心中就产生了这种强烈的想法。
比起柏修然,穆青是更加危险的存在。
柏修然是照耀在她心头的明月光,这抹月光对她来说可望不可及,是过去式,而穆青,这个平淡如白水的男人,却像是空气水分一样,悄无声息地渗进了她的生活。
人可以离开月光独活,却离不开空气和水。
他甚至不知道这个男人是在什么时候渗进嘉文的生活的,在他意识到他的威胁时,事情早已无法挽回。
他把两人之间的问题都归结于穆青的出现,并且在接受荒谬的“治疗”之时,不遗余力地给这个男人下绊子,冷嘲热讽,谩骂侮辱,妄图用这种手段吓退任何靠近她的男人。
却不知,言语的力量,在淡然自若,有一定阅历的男人面前,其实不堪一击。
倒显得十分苍白无力,还很幼稚。
他没有吓退这个“敌人”,反倒在不久后,始终不动声色,看似处于下风的穆青给了他致命一击。
嘉文到酒吧喝酒,和穆青闲聊时问关于他的近况。
“最近他还好吗?”
穆青帮她调了一杯低浓度的鸡尾酒,递给她,端正的脸上露出优雅从容的笑意。
“还好,一切都在掌控中。”
男人这么说着,脑海中却浮现出青年因为极度的愤怒和嫉妒而扭曲的面容。
如果嘉文看到青年这副模样,绝对不会相信他所说的这句话。
当然,他的“一切都在掌控中”,也有他的依据。
常人或许不理解他的处理方式,但他作为一个心理医生,他有自己的步调要走,或许看起来还有悖于常理,这些东西没法解释清楚,所以干脆不用说,省得她忧心。
听到这句话,嘉文脸上露出了些许笑意,姿态也轻松了不少。
她无比信任穆青,这个男人身上拥有一种超乎寻常的力量。
成熟稳重,优雅从容,淡然强大,同时具有担当的能力,仿佛将任何困扰人的难题摆在他面前,他都能不动声色地帮你解决。
她承认自己有偷懒的成分,同时也出于某种怯弱的心理,所以把很多心理负担都丢给了他。
她拿起鸡尾酒抿了一口,半是感激半是愧疚地说:“真是太麻烦你了。”
“份内之事,不必言谢。”
“你总是那么客气,如果不介意,我们可以称呼彼此一声‘朋友’?”
“难道不是吗?一直以来。”本書來源于點N加2加q加q點c加ō加м(把加去掉吧點改成.)
嘉文摇摇头,笑了,“你会对每一个咨询者都说这句话吗?”她想起了嘉泽曾经说过的,某些男人能对她说这种话,其实也能对别人说。
片刻之后,蓦然惊醒,方才察觉她又不自觉想起了他。
穆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脸上优雅从容的笑意依然不变。
“当然不是。刻意拉进距离,降低咨询者的警惕心,获取重要信息,其实用不着这种方式。”他拿起手巾擦拭酒杯,神情若有所思,“有时候和咨询者成为‘朋友’,反倒不是很好的选择,因为介入主观情绪后,会降低职业敏锐度,某些判断就不好下。”
嘉文不再追问,对他来说,两人的“友谊”是什么性质,成年人的情感其实不必细究到底,而是直接表示:“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力所能及,绝不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