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蒋辉就在院子里。
孟海苦哈哈地把自己遭遇告诉他。
“该!”蒋辉斜睨着孟海,“你这是闲的!”
孟海一脸郁卒,“没啊。爷说过,丁斌的消息来了后即刻向他回禀。”
蒋辉冷哼道:“劝你一句。往后爷和姑娘在屋里的时候,你有事儿就去做事儿,没事儿就去睡觉。千万别打扰爷!”
孟海挠了挠头,“为嘛啊?爷不是说过,有急事的时候一定要告诉他,而且刚才是爷的书房又不是卧房。爷以往的时候只说是卧房不能随意进,我明明按规矩敲门了,怎地连书房也……”
蒋夫人在旁择菜呢,听闻后微微一笑,“在爷心里,再急的事情能大得过姑娘去?不说别的,若是惊扰了姑娘,爷能同意?”
孟海有所了悟,一拍大腿,连连点头。
君兰没料到会在那样的情形下被人敲门打断,羞得不行。整理好衣裳后逃也似的跑到了厨房去帮忙。
闵清则无奈失笑,看着她的背影远去后,这便把长明叫了进来回禀消息。
孟海期期艾艾地看着长明去到二进院,认认真真地做着自我反省。
长明进到屋内的时候,恰见九爷把手中的一本册子轻轻放到了桌案里侧。
他没见过那本册子,也没多问,低头把刚收到的消息禀与九爷。
“……十几年前丁家遭了大难,遇到匪徒,全家上下被杀,一个活口不留。”
闵清则道:“具体说说。”
“丁家三代单传。长辈早已过世。丁斌与其妻,其独子、有孕儿媳,并家中仆从共计三十二人全部被杀。”
闵清则忽地抬眸,“有孕儿媳?”
“是。”长明道:“当时他儿媳怀有身孕。听说——”
想到那听闻的可怖情形,饶是手下斩过无数贼子的长明,也忍不住脊背有些发寒,“听说那女子的腹被长刀切开。腹中、腹中血肉模糊一片。”
闵清则眸色骤然凌厉。
“如此残暴,”长明的声音里透着森然怒意,“那些匪徒当真是丧心病狂。”
闵清则抬手止住了他后面的话。
“许是残暴。又或者,是为了确认妇人确实有孕。”闵清则冷冷说道。
长明怔了一怔,“爷的意思是?”
“斩草除根。”
闵清则抬手抚过桌案,在上面划下了个很快就不见痕迹的“一”字,语气愈发凛冽,“一个都不留下。”
这话语里透出的含义让长明心中暗惊。
“爷!”他压低声音急急说道:“丁斌当年寻过陶宗民多次。难道说他是因为知道了什么而被灭口?”
闵清则薄唇紧抿,并未接他这句话,反而问道:“丁家出事有多久了?”
长明思量了下,“细细算来,有差不多十四年半吧。”
十四年半。
闵清则眸光骤然敛起,侧头望向放在桌案里侧的那本书册。
小丫头手里有丁斌亲手所书的册子。
丁家出事十四年半。
小丫头还有一个月就年满十四……
闵清则猛地起身,疾步朝外行去。
恒春院内。
本应欢欢喜喜热热闹闹地过除夕,这儿却是清净一片。丫鬟婆子们俱都小心翼翼地做着事儿,不敢吵闹也不敢肆意说笑。
偶尔有丫鬟哈地说了句什么好玩的,就有年长些的婆子训斥几句。
“怎么那么经不住事儿?”婆子低声喝道:“老夫人刚才的脸色你又不是没看到。是能玩闹的时候么?”
丫鬟赶忙噤了声,低头快步去做事了。
屋内,闵老夫人正生着闷气,脸色如墨,声音发沉。
“看看兰姐儿做的那些‘好事’!”闵老夫人气道:“怪道她留不住好亲事。看看她那脾气!侯府的贵人都惹怒了也就罢了,已经过去,提也没用。怎地还非要惹恼京兆尹家的人?!”
看了今日顾家人在时君兰的表现,闵老夫人愈发肯定是君兰惹怒了侯府所以才没能够和洛家结亲。
刘妈妈在旁不住劝道:“老夫人息怒。许是兰姐儿另有苦衷也说不定。”
刘妈妈本就不喜顾家人在除夕这天突然而至,所以能够体谅八姑娘今日的不悦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