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直到睡觉,诸弯弯都没找到能问明白这件事的机会。
她只要想提,老诸就又是瞪眼又是咳嗽,还背着手冲她打着手势,不准她再问出来。
但这个问题能不问吗?!
晚上,诸弯弯隔着帘子睡在床上,陈不周和老诸在地上睡。
听到老诸的呼噜声,她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悄咪咪地把帘子掀开一个小角,很小声地朝着陈不周叫:“piupiu、piupiu。”
陈不周脑袋动了一下,好半天才慢吞吞地坐起来,拥着毯子靠到她床边。
“干嘛?”
他刚才已经睡沉了,现在睁眼睛还有点困难,声音里睡腔也很重。
诸弯弯趴在床边,看了他一会儿,把他炸起来的几根头发压回去。
犹豫了好久,她还是没能直接问出来,而是悄悄地按着他的头发、带着点小质问地问了一句:“你有什么秘密瞒着我?”
陈不周的眼睛还是睁不开。听完她的话,他仰头闭着眼停了好一会儿,就在诸弯弯以为他又睡着了的时候,他才勉强睁开一点右眼,重复:“我有什么秘密瞒着你?”
“嗯!”诸弯弯点头。
“哦。你想听什么?”他又把眼睛闭上了,说话时嘴巴几乎都没动。
诸弯弯睁大眼:“……你有很多秘密瞒着我吗?”
“有很多啊。”陈不周半睡半醒随口说。
但诸弯弯却非常认真地诱导他:“那最近的一个是什么?”
“最近的?嗯……我想想……”
“谁!”
突然,老诸躺着挺直大吼一声。
诸弯弯吓得帘子一丢,骨碌碌滚到了床的最里面。
陈不周揉揉眼睛,困得晃悠地帮诸弯弯把帘子整好,再回头看一眼已经放松下来、砸吧着嘴睡过去的老诸,自己躺回枕头上,睡着了。
——
第二天一早,天刚刚亮,巴根就杀上了门。
因为满怀心事,诸弯弯一晚上睡得乱七八糟,头重脚轻的就被老诸推了出去。
由于巴根来得声势浩大,好多人都听说了这件事,闲着没事的都凑过来看热闹。不少游客也发现了人群的流动,还以为有什么当地的聚会,不明所以地也跟了上去,结果人越来越多,全都集中到了巴根的马场。
但意识迟钝的诸弯弯完全没注意周围,她满脑子只想着赶紧应付完回去补觉。所以一站到马圈前,她就全神贯注地把目光落到了巴根已经准备好的一排马身上。
牌子都已经摘掉了,就算离得近摸一摸也没关系,但诸弯弯坚决不靠近,就是站在两步远的地方,呆着脸、背着手,从左边第一匹马开始:
“0285。阿丽亚。”当时一口卷走了她手里的两块糖。
“0719。傲日格乐。”用屁股挤过她。
“0545。诺民。”尾巴抽人超级疼。
“0727。哈布日。”吃了她的头发,最恐怖!
……
巴根不停地向马场的帮工看,想从他那里知道诸弯弯哪个说错了,但帮工对照着诸弯弯说的一个个听下来,只能对着巴根不停地摇头,没错、没错、没错,哪一个都没错……
诸弯弯的声音一直都没有停顿,直到她看到倒数第三匹,才疑惑地皱了下眉。隔过它,诸弯弯接着看下去,但眉头的结一直没松开。
最后,诸弯弯看向老诸:“这三匹马我都没见过。”
她扭回头歪着脑袋又看了一会儿,还是摇头:“我真的没见过。”
“她说她没见过,就是没见过。”
老诸力挺诸弯弯,看向巴根:“你是不是拿了别人的马作弊来了?”
正好周围有知情的人提到“巴根5月新买了一批马”被他听到,他顿时就把眼睛瞪圆了:“什么?5月买的马?!”他特意放大声音:“我女儿上次是2月份回来的!她能见过你5月买的马吗?!”
面对老诸的指责,巴根被堵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他本来觉得老诸一定是在吹牛,诸弯弯不可能真的分得清那些马,所以哪管是什么时候的马,随便找了几匹就牵过来了,谁知道她说的分毫不差……
他可真不是故意要放那三匹诸弯弯没见过的马啊!
但现在,百口莫辩了,他只能硬着头皮扯嗓子:“谁、谁把新买的马牵过来了?!”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推到帮工身上:“我是不是说过要带她见过的马?怎么这么点小事也能弄错?!”
虽然巴根还是没有认输,但老诸看到他这副屁股着火的样子就已经很满意了。
他刚想表扬一下争气的诸弯弯,就看到她目视前方在发呆。
他把手伸到她眼前挥了挥:“闺女?”
诸弯弯还是呆呆地在目视前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