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男友背叛,被同事打击,被上司斥责,被合作方反水,周澄看着许颜华在一个个麻烦里勇往直前,看着她在一个个晚上加班到天亮,看着她从二十坪的出租屋买上了大房子,银行存款有了七位数,只是她的眼睛里空洞依旧。
周澄站在她装修精美的新房子里,看着她在夜晚敲打着电脑写合作方案,突然的想起了她幼时的笔记本,“希望有人来爱我”。
没有人比他更理解这句话的重量和希冀,周澄每次想到这几个歪歪扭扭的字,心都要疼起来。
直到她在又一个加班到天亮的早上,起身倒咖啡的瞬间,突然晕倒在桌前,周澄急的不断地想要抱起她,但是每一次都在想要碰到她时被弹回来,无法接触到她。
从悲伤到绝望,周澄一次次的试图冲破阻隔,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想要救她,救她。
谁能来救救她?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周澄望着昏厥过去的人忍不住泪流满面,突然地他被一股强大的吸力吸引到了写字楼下,一个刚发生过车祸的人身上。
两车追尾,其中一辆银色小轿车的车主被弹出来的安全气囊一下子堵住了口鼻窒息了,在将死的一瞬间,周澄附着到他的身上。
“你没事吧?”
另一位车主没有受伤,急忙打开车门把周澄拖了出来,拍着他的脸问道。
“救她啊……”
周澄含糊的喊了一声,不顾自己满脸是血的样子,突然飞快的挣脱开男人的搀扶,跌跌撞撞的往写字楼跑。
坐电梯到了十八楼,周澄抱着昏倒的许颜华,按照之前看过其他人做的那样,为许颜华叫了救护车,听从医生的话为她做了简单的急救,直到随着救护车把她送到了医院,并且因为送医及时,人好悬救了过来。
许颜华从病房里醒来时,就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正在凝视自己,他望着她醒过来,神情顿时十分激动。
“你男朋友真的很爱你啊,不顾自己脸上的伤,从昨天抢救完就一直守着你没离开过……”
进来查房的护士笑着对许颜华眨眼,迫不及待的说道。
许颜华有点莫名其妙的瞪大了眼睛,但是对面的男人突然执着她的手,很认真的说,“让我来爱你吧。”
护士捂着嘴笑盈盈的出门了,许颜华莫名的脸红起来。
爱情来的时候,总是让人无法预料,在第三十三岁的这一年,许颜华再一次的恋爱了。
男友是二十七岁的律师,叫沈江澜,在她加班晕倒后莫名的突然出现救了她,他的爱很真诚,拥抱她时有着毫无保留的热忱。
被爱的感觉太幸福,就算对方父母对她的出身和年纪颇有微词,但是沈江澜还是宁可和父母决裂也要义无反顾的要和她在一起,从没有给她一点委屈受,反而无限的包容她,爱护她。
这从未有过的爱意,打动了许颜华,第三年两人便结了婚。
结婚,生子,许颜华婚后生活无比幸福,也很少加班了,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家庭生活中,往后的三十年,两人一起将儿子抚养成人。
等儿子结婚后,他们也都退休了,一起背着包结伴出国旅游,走在异国的黄昏里,彼此的白发在夕阳下闪闪发亮。
直到许颜华弥留之际,她还握着丈夫的手,“这辈子遇到你,我很幸福,谢谢你爱我……”
沈江澜亲吻着她的脸颊,如同他们年轻时候一样,紧紧拥抱着她,让她在他的怀中溘然长逝。
“我一直爱着你。”
无论斗转星移,时空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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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前夜,许颜华躺在床上有点辗转反侧。
周氏在她临睡前神神秘秘的送来了避火图,含糊的讲了几句新婚的注意事项,许颜华还没怎么害羞呢,周氏就尴尬的脸红到了脖子根。
两人笑过一场,周氏随即红了眼眶。
“我会过得很好的,太太。”
许颜华知道周氏的担忧和期待,于是握着周氏的手,向她承诺道。
周氏忍不住将许颜华搂在怀里,眼里顺着眼角滴到了她的脖子上。
这是她第二次拥抱这个孩子,上一次抱着她,还是许颜华刚出生的事了。
她的粗心和大意弄丢了她,错过了这个孩子嘤嘤啼哭的幼儿时期,也错过了她活泼可爱的童年时期,等她回府以后,已经长成了有自己的性格和自己独立意识的小娘子了,她错过了太多,也让她受了很多委屈。
幸好小娘子长得很好,聪明又骄傲,如今也有了自己的归宿,就要走入人生的另一个阶段。
她再也没有办法补偿自己欠缺的那些光阴,他们的遗憾是没有办法弥补的,这份悔恨会成为萦绕她余生的坎儿,让她懊悔终生。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
周氏将许颜华揽在怀里不断地哽咽着,这是她的骨肉,这是她的血脉,她至亲至爱的孩子。
她没有如自己的母亲那样多的生活智慧和干净果决,甚至她自己的婚姻也过得一团乱,前半生愚不可及,没有什么值得一说的经验给女儿傍身,而她的女儿却要嫁给天底下最尊贵的年轻人,将来凤冠加身,周氏的心里有隐忧,也有自责。
不知何时,周氏早就不去想凤命的事情了,在女儿即将出嫁的前一晚,她所想的,只有希望许颜华能够婚姻幸福,儿女绕膝。
在周氏的带动下,许颜华的眼圈也红了,两世为人,她终于触摸到了梦寐以求的母爱,得到了母亲毫无保留的拥抱。
等周氏情绪平稳下来,已经是半夜了,许颜华再三的劝解着,周氏才依依不舍的回房休息,明天对她们来说,都将是忙乱的一天。
从床上做起来,许颜华坐在梳妆台前,打开妆奁摸索着,找到了很多刘昭熙送给她的小玩意儿,也无意间找出了一只有些发黑的银哨子。
她记得,这哨子是哑的,是很多年之前,周澄送给她的。
想到周澄,许颜华又想起了他托许仲骐交给自己的药瓶,据说里面的药很珍贵,还有他留下的一张简短的纸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