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玲珑!”刘邵隐含怒气地叫了一句。
孔玲珑装作平淡地看了一眼:“怎么了,司徒公子和刘公子,还没有明白吗?”
这羞辱,简直了,刘邵看了眼旁边的司徒雪衣,真的有些面色森寒了起来。
司徒雪衣忽然淡淡一笑,没有温度的眸光看向孔玲珑:“卓文君,这个谜底,可不够让本公子心服口服。”
说好了给一百两,就解开谜底,却只是单单说出卓文君三个字,就不再深入解释,这商门女,真以为一百两是这样好赚的?
孔玲珑却仿佛意兴阑珊:“我以为司徒公子听到谜底,也该明白了,想不到还会被公子这样质问,那玲珑就给公子解释一二吧。”
这语气,好像是在面对胡搅蛮缠之人一样。刘邵脸色更加难看,而旁边已经猜出的人,见到这司徒雪衣连卓文君都不知道,更加大感讶异,神情中颇有些轻蔑起来。连带的,刘邵都受到了这种轻蔑的袭击。
孔玲珑等这些目光洗礼的差不多了,才悠悠开口:“灯谜的谜面上写了,常青树,还有酒窖这些线索,最重要的,灯谜的四周,都画了一个女子临街卖酒的图像,以及幼时,女子闺阁中富贵的景象,幼时富贵,成年之后却临街卖酒,只有卓文君这位名扬史书的女子,何况还有常青树,卓文君的相公,正是昔日闻名天下的才子司马相如,字长卿。”
徐徐话语娓娓道来,尽管许多人已经猜到了,但是孔玲珑这么一说,那婉转低沉的女音,顿觉让人大为顺耳,只觉得这般讲解更为服气。
立刻有人道:“孔小姐都说的这么明白了,这位司徒公子,你不会还是不懂吧?”这人夸张的一叫,顿时有人掩嘴笑起来。
许多人虽然不认识司徒雪衣,但是看他仪表堂堂,衣裳华贵,怎么也应该是饱读圣贤书的人,居然逼得孔小姐如此详细给他解释谜底,却还一副一知半解的样子,顿时觉得真是人不能貌相,此人真是绣花枕头吧。
忽然间,一道冷冷的视线扫到那人脸上,好像是一把刀,扼在了咽喉处,竟让人产生呼吸困难的压抑感。先前嘲笑那人,顿时冒出了冷汗,再看过去,却看到司徒雪衣正移开了视线。同样的视线,司徒雪衣看向了孔玲珑,后者却安之若素。他冷笑,声音细柔:“临街卖酒?卓文君?”
孔玲珑不仅对他的视线视若罔闻,还轻轻道:“不过司徒公子猜不到也不稀奇,方才司徒公子嘲笑玲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想必是看不起女子,既是看不起,自然也不会去花心思了解这史上,有名的才女了。”
一时旁边的人更是鄙夷起来,这人还敢看不起女子?自己这么愚蠢连个灯谜都猜不到,还好意思不满人家孔小姐堂堂一门当家?
孔玲珑一边摇着扇子,一边神情就没有变过。
司徒雪衣看着灯光下那张脸,他在京城见过数不尽的明艳美人,孔玲珑这种姿色也算上等,但是任何一个美人脸上,都没有出现过这样一种表情。
这种敢在京城那种君王霸权之下,露出的隐隐不屑一顾的神色,那她毫无疑问会被强权碾死。
就在他想要动杀气的时候,人群中忽然有一阵凌厉的气势逼向了他,似乎在跟他对抗。
而他的杀意越浓,那股压制的气势就越强,渐渐地,司徒雪衣眼眸危险地眯了起来。这股压力来自熟悉的人,他当然很明白。
骆从容……你居然在……
人群中,骆从容紧紧盯着司徒雪衣,唯恐他再有动作。
☆、095章 以眼还眼
夙夜的扇子,夙夜的护卫。这两样都足够刺眼。
司徒雪衣看着孔玲珑,更加阴森冷沉起来。这个女人,竟然真敢跟夙夜合起伙来。
似乎察觉到司徒雪衣不善的目光,孔玲珑则是嘴角掠出一丝弧度,慢慢悠悠:“你看刘公子,谜底他就肯定早就猜出来了,只不过不敢驳司徒公子的面子,所以只能装作自己一无所知。”
这一声更是唯恐不乱,司徒雪衣骤然的神情,看向旁边刘邵,刘邵则是毫无防备地面色一白。
周围的人更是认真,对啊,这刘公子不可能猜不到吧,怎么也是考过殿试的人,要说卓文君都猜不到,也太让人笑掉大牙了。
只是这司徒雪衣又是什么来头,竟能让刘公子都忌惮,不敢说出谜底来?
只是旁边人怎么想不要紧,主要是司徒雪衣怎么想,他会不会以为,刘邵故意不说出谜底,是为了看他故意出丑?
司徒雪衣缓缓伸手,捏紧袖中刘邵的手腕,脸上露出一抹深意的笑:“刘公子,今天真是玩的尽兴,我们走吧。”
刘邵白着脸,他的腕骨几乎要被捏碎,可是,他却不能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来。
孔玲珑道:“不送了。”
“孔玲珑,我记住你了。”司徒雪衣像是毒蛇吐信一样吐出一声。
孔玲珑淡淡看了他一眼,甚至理都没理。
这让司徒雪衣更是一脸阴沉的要滴下水,他更加用力地捏着刘邵,大步走出了人群。
灯谜被破,众人有意犹未尽,却也有惋惜。
不料,孔玲珑说道:“换一个灯谜上去,今晚猜灯继续。”
一言落,众人又沸腾起来:“啊,孔小姐真是想的周到。”
居然还有替换的灯谜,那就太好了,虽然被搅了局,不过有孔小姐这么一补充,顿时失去的气氛又回来了,甚至比原先还要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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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这一届的中秋灯会终于又圆满落幕,甚至比以往还要热闹三分。
孔玲珑和孔家一众仆从,也开始慢慢沿着长街收拾,将所有的灯笼和摆台,都回收孔宅。
每一年都还是这些灯,变的只是不一样的人。
第二日院中棋局对弈,玉儿忍不住眉开眼笑:“夙夜公子,您是没看见那个司徒的脸色,已经被小姐挤兑的说不出话了!”
昨晚可真是痛快,原来那个叫司徒的是这样一个人,而小姐昨天最后那句话,不知道刘公子今天可还安好了。
夙夜却有些心不在焉,看着对面的人儿,“玲珑,司徒雪衣最是睚眦必报,他……”
前因后果,昨夜骆从容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向他说明白。他心惊她的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