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夜笑笑:“那家人风评并不好,我没猜错,那位客人口中的夫人,就是这家的二夫人,在家中没有什么权势,而且是个麻烦人物。这样人,你沾上了对你没有好处,还可能坏你的事。”
孔玲珑再未卜先知,也不可能熟知这京城里的各户门阀,更不要说各家的私密。经过夙夜这一说,孔玲珑顿时如被开了一扇门,看到了全新的视野。
这样帮不了忙的权贵之家,就算再有势力,也不是孔家现在应该碰的。
孔玲珑低头想着什么,夙夜看着两人交缠的双手,慢慢靠近她:“怕什么呢,你还有我。”
这句话依然是他平时的语调,声音也没有变,但无端的就有股暧昧在两人之间横流。孔玲珑脸色看不清楚,但耳根有不受控的颜色弥漫。
她用力挣脱了手。
——
马车里华红绡有些不耐烦:“还没到吗?这都多长时间了?”
旁边的丫鬟陪着笑脸:“就快了,小姐,前面转弯就是,您放心,等到了您见到实物,定会觉得不虚此行。”
华红绡勉强忍了,要不是前两天,她一个姨母去都督府做客,炫耀地穿了一身光彩夺人的新衣裳,华红绡当场就被那衣裳吸引,问到在何处做的,那姨母就说这城中现在开了一家新绸缎店铺,里面的料子都是京城从未有见过的时新。
华红绡就动了心,马上催促丫鬟备马车就要来这家绸缎庄看看。
要是能穿上那样的衣服,在宫中花宴上露一面,华红绡不由勾出微笑。
走了许久的马车终于停了,丫鬟陪着小心:“小姐,前面不远就是了,这里是闹市区,咱们下马车走两步吧。”
走两步华红绡没什么意见,她本来就浑身酸疼,正想活动两下。她下意识伸手揭开了马车的车窗。
这一看,她就挪不开眼了。
只见一道清雅如兰的身影,正好在她眼前,上了一辆马车,只是一个侧影,露出的半张脸颊,就让华红绡魂牵梦萦。
直到那辆马车启动了,华红绡才从如痴如醉中醒过来,尖声说道:“双儿,快让我们的马车走!”
双儿正是那小丫鬟,此刻她刚刚下车,正要把华红绡从马车里扶下来。
这一声把她惊了一下,还以为出什么事了,赶紧连滚带爬又上了马车,急忙问道:“小姐您怎么了?”
华红绡此刻满脸绯红,哪还顾得什么,一叠声吩咐丫鬟道:“快,让马车夫紧紧跟上前面那辆马车,快呀!”
看华红绡满脸通红的样子,双儿哪还敢问原因,只转头忙着吩咐马车夫照做。
于是刚停下来的马车又开始走,华红绡一直伸头看着窗户外面,一面不住催促道:“快一些!别跟丢了!”
那马车夫也是可怜,赶了一上午马车来到这,本以为能歇口气,想不到车里的小姐又发什么疯,要追前面什么马车。
那马车看着也不起眼,车上面也没有家族的徽章,不知道是谁家的。
华红绡已经是坐立难安,恨不得现在自己冲上去,双儿终于敢小心翼翼地发问:“小姐,您看见了谁啊?”
华红绡立刻坐回到马车上,双手颤抖地捧住脸,“我一定没有看错,那是,那是夙夜公子……”
她一下有些激动不能自已地捂住了脸,一定是了,除了那人,谁还有那样的浊世姿仪?
华红绡觉得耳根发烫,丫鬟双儿吓了一跳,但到底明白小姐的失态有何而来,她到底也是贴身丫鬟,明白小姐的一些隐秘。
但双儿认为自己还是应该胆战心惊地劝上一劝,说道:“小姐,即便真是夙夜公子,您这样追着人家马车,被发现了可怎生是好?”
能理解小姐对夙夜公子的狂热,可狂热到大街上追着人家马车,堂堂都督府千金,做出这种有失身份的事情,要是有一丝一毫传出去,都督府和小姐的脸面要怎么摆放?
可华红绡完全沉浸在见到夙夜的欣喜中,她面上呆呆的,自从两年前,两年前那唯一一次的宫廷宴会之上,她偶然发现了他,从此再也没有机缘见过。
明明都在京城,可他深居简出,就是无缘碰见。
华红绡一时忍耐不住心中要见他的渴望,甚至她被人发现,她好像也管不了了这些了。
双儿见劝了一句,小姐还是呆呆的样子,就知趣的不再说话。她只是个丫鬟,尽到了丫鬟的义务,也就听之任之了。
——
前面马车里,骆从容已经发现了有一辆马车一直跟着他们,他利用视野的便利,看清楚了那马车上面还光明正大摆着家徽,是都督府华家的马车。
而华红绡那焦急地看着他们,在车窗外一闪而过的脸,骆从容也看的清晰。
他慢慢道:“少主,华家那小姐跟上你了。”
他们这辆马车是改装过的,外表看不出夙夜家的样子,那就说明夙夜刚才在街上的时候,被这位小姐给看到了。
夙夜表情淡淡的:“前面路口让她别跟着了。”
骆从容低声吩咐了马车夫一句,于是在到达前方一个路口的时候,华红绡只觉得马车在眼前急速闪进了拐弯处,连忙催促马车夫跟上的时候,却发现转过路口,夙夜那辆马车已经不翼而飞了。
华红绡不敢相信般睁大眼,急的不知怎么是好,特别是马车夫颤巍巍对她说:“小姐,跟丢了。”
华红绡急的直接从马车上跳下来,在大街上举目四望,果然什么都看不到了。
好像刚才那一场追逐不过她的一场错觉。
可华红绡怎么承认,她气得把马车夫大骂了一顿:“养着你们这些废物有什么用,连一辆马车都跟不住!”
骂了一阵,双儿终于忍不住上前:“小姐,这底下太阳烈,您先上车吧,别晒坏了皮子。要见夙夜公子,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华红绡平时最宝贝一身皮肤,不要说太阳底下晒晒,就连沾一点光都要用伞遮着。
她气愤地回到马车上去,一手狠狠抹了一把眼泪。
另一边,骆从容在角落处看着华红绡仓皇张望的样子,到最后说是失魂落魄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