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玲珑抿了口茶,润了润刚才的嗓子:“到外头不要胡说,我们是感激贵妃的赏赐才如此。”
玉儿点头如捣蒜:“奴婢明白,明白!”
这一天,来绸缎庄的客人,都纷纷看见了角落里那些显眼的珠宝和布匹,果然被别具一格的华美吸引了,所有客人都得到了绸缎庄伙计统一口径的答复,东西不卖,是贵妃娘娘赏的。
有那些不知道内情的,简直惊奇,自然要打探打探为何贵妃会赏赐东西给一个民间的绸缎庄,伙计们对此的回答是,因为咱们绸缎送进了宫,娘娘喜欢。
当然不能把花宴上的不快说出来了,一定要捡好的说,比如贵妃娘娘的仁德大度。
那些顾客一听说这家绸缎庄的料子居然还送进了宫,进了宫不说居然直接得到贵妃娘娘青眼,还破例赏赐了东西,简直那些顾客眼都绿了。
当天下午的销量格外的好,不仅名贵布匹销售一空,和娘娘赏赐沾边的同一品种布匹,更是一日走俏。
孔玲珑在雅间喝水,晚上诸葛青云清点了账目,就把收支的银子报给了孔玲珑:“今日一日的营收,快赶上寻常半个月的了。”
孔玲珑自然是很满意的,道:“先生和伙计们都辛苦了,这些银子拿出一半,作为今日先生和伙计的辛苦费。”
拿出一半,还是辛苦费,哪家东家怕是也没有这么大方。
诸葛青云脸色却是微微一笑,说道:“那就多谢少当家了。”
外间,伙计们都发出不可思议的惊呼声,等到沉甸甸银子拿到手,他们还犹如做梦。店铺半个月的营收,拿出一半给他们,每人分到的数额,也相当于好几个月的工钱。
听着外间喜色,玉儿啧道:“奴婢怕是一辈子也学不到小姐的玲珑九窍了。”
她怕是觉得小姐这一招是收买人心,但人心又岂是那么容易收买的,有些人心,甚至不能以常理来论。
孔玲珑目光看了一眼外间:“都是为了生计奔波的人,能尽量过的好一点,就好一点。”
本来就是意外赚来的财,孔玲珑没什么心疼。以后孔家若是真的倒了,也希望这些人多少能有个去处。
这话她当然不会说出来让玉儿听见,脸上还是一派平静。
——
端阳灵这两天收到了一把团扇,上面镶嵌着白玉珠子很是好看,最主要的是送来的人一句口信,说是多谢端阳妹妹宫中的仗义相助。
扇子当然是夙夜托人送的,算是宫中一事的谢礼,端阳灵爱不释手捧了好几天,自觉心里美滋滋。对待下人都顺眼了许多,很少再乱发脾气。
“夙夜哥哥果然是我的贵人,遇到他,不仅华红绡那小贱人倒了霉,看以后谁还敢和本小姐作对。”
当下端阳灵露出得意一笑,还没等她笑完,就听到一声讥讽:“给人家当了枪使还如此高兴,普天之下也只有端阳妹妹了。”
端阳妹妹四个字,并不是谁叫端阳灵都会觉得高兴,眼下端阳灵听到这声音,脸上就刷地一变。
她不敢相信地扭过头,就看到一边树上直接下来一个人,站到了她的身后。
那人当得上俊美二字,脸上也笑眯眯挂着笑,可大白天的,端阳灵好似见了鬼一样,直接向后跳了一步,大叫道:“来人!”
可是平时听到她叫喊就蜂拥而至的打手下人,此刻连个影子也没有。
端阳灵四下一看,那些人并没有走远,只是畏畏缩缩地不敢向前。
端阳灵大怒,可对面男人再次开了腔:“端阳妹妹怎么这个反应,方才我听妹妹喊哥哥喊的顺口,怎么,难道我便算不得哥哥吗?”
这声音可温柔,甚至都温柔的有些故意了。
端阳灵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勉强和那人对视,咬牙色厉内荏说道:“司徒雪衣!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连我端阳家的后宅你也敢闯?”
可惜吼得大声,气势不足,司徒雪衣眯眼一个眼神扫过来,就让端阳灵如坠寒潭一般寒冷。
这人、真是个神经病!
司徒雪衣终于收起了那阴阳怪调,却还是幽幽带笑地看着端阳灵,“妹妹用不着动怒,你家的后宅我自然不敢闯,今日也不过是特意来看看妹妹。”
端阳灵被他一口一个妹妹叫的难受至极,越发相信这男人心怀鬼胎,她跟他本没有什么交集,这个神经病来找她干什么?!
司徒雪衣上前了一步,端阳灵顿时头皮都要炸了,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直接后退了一步。
司徒雪衣脸上的笑更意味深长起来,端阳灵随后觉得后脑生寒,她一边唾弃自己,怕什么,这是她端阳家的后宅,这司徒雪衣不过是一个人,她干嘛这般忌讳他?
主要是这神经病身上的气质太阴森了!大白天的让人遍体生寒。
“司徒雪衣,你敢……”话还没说完,端阳灵惊恐地发现司徒雪衣脸上笑容不见,直接一步跨过来,一把捉住了端阳灵的两只手。
冰寒的感觉透过手腕传遍全身,端阳灵吓的连话都堵在了喉咙。
司徒雪衣面对面看着她,悠然一笑:“端阳妹妹,你我还是好好说话,免得妹妹受苦。”
说着,端阳灵就觉得那股冰寒要把自己冻成了冰,她甚至一动都不能动。
眼泪差点挤出来:“司徒雪衣,你好大胆子,你敢伤我?!”
司徒雪衣声音低柔:“端阳妹妹,你好好看看,现在你我只不过是面对面站着,我可没有碰你一根头发丝,只要妹妹好好说话,我保证妹妹全须全尾的没事。”
端阳灵这才发现,他们此刻的姿势非常微妙,即使在周围那些埋伏的打手看来,她也只是跟司徒雪衣站的稍微近了点,至于双手,司徒雪衣看起来只是轻轻捏住了她,非常柔和,根本不像是能威胁她性命的样子。
可他刚才话里威胁的明显,她要是不好好说话,是不是就不能全须全尾的了?
这疯子有的是办法让人看不出伤痕去死……
端阳灵真的被吓白了脸,可是她骄傲惯了,让她这样低头,她根本不情愿,她想做出一个凶狠表情,可发现连表情都做不了,只能动舌头:“司徒雪衣,欺负女人,你算什么东西!”
司徒雪衣一点也没羞愧的感觉,笑盈盈说道:“我当然不想欺负妹妹,就想跟妹妹打听一下,之前在花宴上面,妹妹可是遇到了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