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玲珑道:“楼下还有客人,不要冲动,看看再说。”
她当然不能真的让方隐去拼命,锦衣卫再可恨,也不是杀了外面那两个走狗就解决的。
酒楼掌柜显然也知道自己占了大便宜,下了楼就安抚楼下的客人:“没事,只是两位客人解决一下私人恩怨,不会波及到大家,小店免费给每桌赠送一坛洛阳酒,大家继续喝,继续喝。”
果然是有钱好办事,众人一听说有免费的酒,顿时也没什么抗议的,二楼的打杀声反倒成了某种助兴节目。
屋里赵雪云听着越演越烈的打斗,却是更软了身子,在快晕倒之前被茯苓抱住。
茯苓都有些不高兴了,“荆无常,她要真的想给梁辉生孩子,至于等十年吗。赵娘虽然身上有寒疾,但要说十年都不能怀孕,未免也太不可能了,你为什么不想想是她这十年来郁结在心,才会影响了身体?”
平心而论,她是同情荆无常,任何人遇到这样事都会不能冷静,可他对着赵雪云一个女人发泄怒火,难道赵雪云就不可怜吗?
不知道自己丈夫当年“死去”的真相,被仇人骗了十年,一个女子能有多少承受力?
也不知是不是茯苓的话起了效果,荆无常的脸色明显发僵了起来,而赵雪云更是在茯苓怀里落泪:“不怪荆郎、都是我的错……”
是她蠢,错信了梁辉,以为他待自己是真心,却没想到一切都是这么荒唐。
闻言,茯苓更看了荆无常一眼,自己的妻子依然这么维护他,端看这男人还有没有点理智。
荆无常果然后退一步,脸扭过去不看赵雪云。
这对苦命了十年的夫妻俩,想了对方无数个日日夜夜,见面之后却只剩下刺痛对方的伤痛。
赵雪云含着泪:“荆郎,这十年你是怎么过的?”
看到荆无常的样子,削瘦的简直不像记忆中那个硬汉,而他对自己发火,她也觉得自己该承受。
荆无常捏着手,他也觉得自己疯了,“……梁辉挑断我的手脚筋脉后,为了不让人查出来,才会选择放火烧了一切,如果他不是害怕被人发现,没等火烧完就匆匆离开,我也没有机会爬出火场。”
手脚被废的荆无常,只能选择爬这个动作,而他手心的焦黑,也不是这十年打铁留下的,而是当年爬出被火烧焦的地面烙印上去。
赵雪云崩溃了,从茯苓怀中挣扎出来,就跌跌撞撞又走向荆无常,一把扑在他身上,嘶声道:“荆郎、荆郎啊……”
自己居然问他这十年是怎么过的,怎么问的出口?
荆无常面对猛然扑过来的赵雪云,心头巨震之后就只剩下苍凉,当年他那么拼命,只要活着哪怕变成四肢不能动的废人也好,靠的不就是对赵娘的想念?
谁想过造化弄人,就算他活了,等到再一次睁眼,她却已经嫁作仇人妇。
“夫人,里面是什么人在说话?!”门外,锦衣卫恶狠狠的话语传来。
屋内三人都一顿,茯苓更是慌慌张张站起来,知道刚才赵雪云那失声痛哭实在太刺耳了,外面即使被缠住的锦衣卫也显然不是聋子。
“怎么办?”茯苓看着荆无常和赵雪云。
她倒是想让荆无常马上走,可看这境况两人显然还难解难分。
刚才和锦衣卫一起出去的隽娘,显然也意识到了什么,她在门外故作吃惊地问:“赵夫人,可是诊断的结果不好?”
想不到,这时候门居然配合地打开了,赵雪云带着泪痕的脸色出现。
正在打斗中的锦衣卫一看,屋里依然只有那个叫茯苓的女大夫站在桌边,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地上一堆碎了的茶杯。
而赵雪云则低声,对门口的隽娘说道:“这位夫人,你能进来一下吗?”
隽娘何等眼力,早看出不对,配合地说道:“夫人,看病这种事总有好有坏的,夫人可要想开。”
一句话似乎把刚才的争执归类为赵雪云伤心之下的做法。
赵雪云也忍着眼泪,故意让开房门让隽娘进去。
从始至终,她看也不看正在和方隐纠缠的两个人。反倒是两个锦衣卫脸上有些阴郁,他们尽力保障夫人的安全,却换来这样的冷遇,当下手下的动作都狠厉了几分。
但方隐又哪里会怕,憋了这么久,他正缺少一个发泄的窗口,让这两个锦衣卫多受一点伤,他就算是为镖局的兄弟们报了一次仇。
隽娘进去后,看见荆无常就站在角落里,一时也是尴尬。
还好角门这时开了,玉儿的头伸进来:“小姐想让你们先过来这边。”
隔了一个房间就多隔了一层屏障,总归安全些。
几人穿过角门,都到了孔玲珑这里。孔玲珑看到他们都完好无损,也是松口气。
而赵雪云现在也不至于天真地觉得,自己上街被隽娘搭讪,随后被带到这个酒楼,都是偶然。
隽娘上前来,“孔小姐。”
这声孔小姐让赵雪云看过来,而孔玲珑也和她对视:“赵娘?”
(亲们,有一个不知是不是好消息告诉大家,就是本文这个月就会完稿,瓦也会努力多写,给大家一个好结局。)
☆、209章 当头棒喝
似乎是怕难得的场面又陷入尴尬,隽娘主动站出来说道:“这位就是孔家商铺的大小姐,孔玲珑,为赵娘你诊治的茯苓姑娘,就是孔小姐的丫鬟。”
毕竟赵雪云是被她从街上“带”来的,隽娘觉得有义务做一下解释。
闻言,果然赵娘的神色又复杂了几分。这等于就是在告诉她,今日之一切都是眼前这少女所筹划的,那她和自己的丈夫……荆无常又是什么关系?
连赵雪云自己都没意识到,提起丈夫,她脑海中下意识会想起的,还是荆无常。
荆无常沉声道:“为什么把赵娘牵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