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京阳原本就不是自怨自艾的性子,刚刚说那些也证明他没放在心里。不过有沈密表扬他,他还是很高兴啦,整个脸上都是美滋滋的表情,恨不得就把自己进步了,都能怼肖小宴的事儿脱口而出,还是牛牛嫌弃徐京阳好久不搭理他,拽他衣领子,才刹住车。
牛牛比一般的同龄孩子个头要大些,体重也沉些,而且力气也大些。他抓着徐京阳的领子,徐京阳就真觉得自己的小细脖子要遭殃了,连忙抛弃沈密伺候这小祖宗,“你怎么啦,不是玩的挺好的吗?要不我们玩躲猫猫?”
徐京阳此时是盘腿坐在草坪上,牛牛就站在他怀里,他一手拿着手机,一手还闲着做动作。这会儿说完话,他就用闲着的那只手捂住了自己的一半脸,然后喊着,“看不到啦看不到啦,牛牛在哪里?”然后突然就把手放下了,露出一张阳光灿烂的笑脸来,“你在这儿啊!”
大概小孩子都喜欢这样的游戏,而且徐京阳的笑容太感染人了,果不其然,牛牛立刻咯咯的笑了起来,同时手舞足蹈起来,领子终于被放开了。
徐京阳又连着做了三次,逗得牛牛小身子在他怀里一扭一扭的,笑声也变得嘎嘎的,简直乐坏了。徐京阳这才松口气,抱着牛牛软绵绵热乎乎的小身体,给他指视频里的沈密——他还没放弃跟沈密聊天呢,虽然过程艰苦点。
“牛牛,你看,手机里这个人,你得叫伯伯。”徐京阳还专门用手指头指了指,“他是叔叔超级超级好的朋友。”
里面的沈密正看着热闹呢,他家小兔子真是很可爱,就连牛牛这样的小不点都喜欢他。结果战火就烧到了他这边,沈密这可是第一次哄小孩呢,他都有点紧张了,连忙打了声招呼,“牛牛,我是伯伯。”
可谁也没料到,大概是沈密严肃惯了,大概是他长得不太合眼缘,牛牛看了一眼他,居然连叫都没叫,直接把小脑袋埋进了徐京阳的肩膀窝里,不肯露面了。
沈密:……
徐京阳也挺惊讶的,还嘟囔了一句,“咦,你刚刚明明不害羞的啊,还跟我一起做动作呢。小坏蛋,你是不是故意的?让我看看你的脸?”
他说着,就去瘙牛牛的痒,小家伙哪里受得了这个,不过两下,身体就扭成了虫子了,趴在徐京阳的肩头撒娇,又是咯咯的笑,又是“蛐蛐蛐蛐”的叫了两声,徐京阳怕他呛着,就松开手,笑眯眯地跟他打商量,“你露个面啊,叫声伯伯,我给你当大马骑好不好?”
牛牛显然是喜欢骑马的,原本在徐家就喜欢他家的那个小马脚凳,总喜欢驾驾的,如今听到马很快就把小脑袋抬起来了,徐京阳再接再厉跟他商量,“傻牛牛,你知道对面的伯伯有多高吗?一米九呢。”徐京阳说完了大概也想起了孩子恐怕不知道一米九是什么概念,就干脆站起来给牛牛比,举着自己的手说,“比我还高大半头呢,就这么高,能看的好远,等他回来,你坐他脖子上玩好不好?”
沈密哪里想到,徐京阳把自己都算上了,不过他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反正牛牛是徐家的人,也就跟他家人没区别啦。而且,他想的可比徐京阳远多了,有了牛牛,他和徐京阳的事儿就少了个后代的阻碍,这简直是个小福星,他得好巴结人家呢。
沈密就跟牛牛保证道,“好啊,等我回来,也让你骑大马。”
大概是诱惑太多了,或者是徐京阳说的好热闹,反正谁能知道一岁多的小孩到底懂多少?总之,在徐京阳说完之后,牛牛终于肯了,抱着徐京阳的脖子,小脑袋歪过来,看着沈密叫了不大的一声,“伯伯。”然后这小家伙就觉得完成任务了,在徐京阳怀里扑腾开了,“驾!驾!”
显然这是催着要骑马呢。
徐京阳就算再想跟沈密聊天,这会儿也不成了,只能跟沈密说,“我要哄小坏蛋了,沈大哥,你在外面注意身体哈,另外,你肠胃不好,别老喝他们的冰水什么的,多喝点热水,天凉呢。”
沈密只觉得太温暖了,也就小兔子才对他这么贴心——沈老爷子表示,他早就叮嘱过了——他自然应了,而且他莫名地还有种,他在外打拼,小兔子带着孩子在家的感觉,心里别提多舒坦了,专门叮嘱徐京阳,“哄孩子也别太累。”
牛牛已经开始花式骚扰了,徐京阳的领口都被拽开,露出了白生生的脖子,让沈密终于在东北之后,又饱了饱眼福,可也就几秒钟,徐京阳已经坚持不住了,匆匆忙忙说,“我知道啦!那沈大哥,你有空了我再找你啊。”然后就见屏幕开始抖动,应该是徐京阳准备关视频,顺便还听见一句,“小坏蛋,你再拽我衣服,我打你屁股哦。我告诉你,咱们徐家,打屁股我可是太有经验了……”
后面就断掉了。
沈密忍不住就想笑,是真有经验,毕竟从小挨到大吗?也就徐京阳这种不当回事的性子,徐年揍他那么厉害,居然没养出个青春期中二少年,倒是养出了个傻小子,这也是福气了。
嗯,他想着那个傻乎乎的少年,嘴角就忍不住往上扬,也是他的福气。
第37章
徐京阳跟牛牛玩了足足一个下午,最后腰都快被坐断了, 这才结束。徐京阳累的都快成软面条了, 牛牛还抱着他舍不得撒手,张珍珍和后来刚过来的张婶劝了半天, 小家伙就是死死的抓着他的领子, 把脑袋埋在徐京阳的脖颈里,不吭声, 也不让人抱走他,一副说什么都不合作的样子。
徐京阳是真想说,“那就跟我走吧, 回去咱们接着玩。”
他都想好了, 这小子果然是徐家人, 一见他就亲。就跟他和他哥似的, 虽然他小时候老把他哥那点小秘密宣扬出去, 可他哥也从没嫌弃过他, 有好事都想着他。他也是的,大了以后他哥管他那叫一个稳准狠,反正用李维的话说, 要是他哥这样,他就离家出走了。可他却从来都觉得他哥是为他好,主要是他不争气,挨整完照旧跟他哥亲得不得了。他觉得,牛牛就是继承了他家的好基因。
另外,这小子就是个小火炉, 这天这么冷,抱着睡一定特暖和,他这两天又开始手冷脚冷了。结果话没出口,就让他妈给瞪回去了,徐京阳只能蔫蔫的闭嘴了。
当然,大人要想干什么事,小孩子是肯定拗不过的。很快,牛牛还是被张珍珍抱了回去,这小子那个不愿意啊,哭的嗷嗷的,张婶拿着根特别漂亮的棉花糖哄都没用。徐京阳跟牛牛待了这么久,挺心疼的,上了车就忍不住抱怨,“妈,你干嘛不让我抱回来,你看牛牛哭的,小身体都一颤一颤的。”
他在草坪上给牛牛当牛做马的,脑袋上都顶着根草,他妈伸手给他摘了,又拿出湿巾来给他擦脸。徐京阳有点不好意思,自己接过来擦了。然后才听他妈说,“当我不疼啊,不过也没几天了,先忍忍吧。抱回来倒是咱们高兴,可别为难你张阿姨了,郁君回来八成不高兴。”
徐京阳一想到郁君,就忍不住有火,哼哼道,“我还不高兴他呢。”
许筱蓉现在是后悔死了,当年怎么就给老二找了郁君这个参照物,显然徐京阳对郁君不是一般的反感。可是想到刚刚张珍珍的拜托,若是以后真的接牛牛回来,郁君也会参与其中,这两个人不得掐死啊。
她忍不住说,“你跟郁君也没什么事,好好处着不行吗?他毕竟养了牛牛,以后说不定见得机会更多了。”
徐京阳在这方面可是太敏感了,顿时兔子耳朵就立起来了,一脸惊恐的问他妈,“妈你什么意思?他养了牛牛是不假,可那是我哥的孩子,他要早告诉咱们用得着他养吗?再说,以后这事儿结束了,把牛牛抱过来就行了,为什么见他的机会更多了,难不成他还要继续跟着牛牛吗?”
徐京阳那大眼睛盯着许筱蓉,一副你可千万别说是的表情。许筱蓉也没法直接说了,只能换了个说法,“如果都是真的,他和你哥有感情,又养了牛牛,总不能一点也不管他吧。”
徐京阳鼻子都快气歪了,忍不住就说,“妈,是不是当年你和张阿姨把我和郁君抱错了啊,我怎么觉得你那么疼他呢。再说,就算我不是亲生的,我哥可是,他跟你长得一个样呢。”
他这嘴巴也没个遮拦,许筱蓉听着就不舒服,使劲敲了他脑袋一下,“你和你哥都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你再乱说?”
徐京阳哪里敢惹他妈,只能一边揉脑袋一边改了说法,“我的意思是说,你能不了解你儿子吗?我哥那人,小学二年级就给女孩子送花,从初中到他出国,追他的女孩一排排的,”嗯,连他朋友圈的也包办了,“他喜欢也都是女孩子,尤其是那种胸大腰细腿长的,你和我爸不也知道吗?他跟郁君能有什么?”
许筱蓉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她不似徐年那么冷静理智,毕竟还跟张珍珍有点感情,总是不敢相信郁君会骗她,要知道,郁君从小到大,她可是帮了那么多忙的。她就说,“这不是他说的有里有面的,我也是担忧啊。你说外国那么多诱惑,谁知道会什么样。”
徐京阳就是个贴心小棉袄,脸阴晴都是自由转换的。瞧他妈不高兴了,立刻就改成撒娇了,“妈,你完全想多了,我跟你说,压根就不会变的,譬如我,我就不会突然喜欢一个男人的,”沈密在他脑海里突然飘过,他无缘无故觉得怎么就有点理亏的感觉,不过还是接着往下说啦,“牛牛的事儿有我爸呢,你就别多想了,你以后少对郁君那么好,我天天都吃醋呢。”
“你就是个醋包!”许筱蓉拍拍他的脑袋。
醋包徐京阳丝毫不在意这个称号,还美滋滋的说,“醋就醋,反正你对我爸好,对牛牛好我都不吃醋的,对郁君就不行。你要再对他这么好,我就不给你娶媳妇啦!”
许筱蓉简直被他乐坏了,刚刚那点不高兴霎时间就不见了,点着他的脑袋说,“给我娶,是跟我过日子啊!小傻瓜!”不过,终究郁君是外人,徐京阳是自己生的,拗不过他,许筱蓉只能应了。
可徐京阳这滑头,这还不算,回家就在客厅待着,他爸一下班,他就殷勤地去告小状了,“也不知道张阿姨说了什么,我妈居然说以后让郁君跟着牛牛多跟我见面呢。”
徐年原本就今天得到了徐天在国外的消息,虽然表面上看,他俩是真同居了,可问题是,那个代孕机构从头到尾都是郁君的名字,徐天没出现过,压根不合理——徐天要是想弄个孙子出来堵他们的口,怎么会记在郁君名下,说都说不清楚的。再说,就算他为了让他们接受郁君,拿牛牛给郁君做后盾,那他为什么不出现?他们不是很恩爱吗?
所以,这里面问题太多。可问题越多也就代表着一个趋势,那就是郁君算计的也越多,试想想就知道了,如果他们真没关系,徐天的精子哪里来的?这么想,搬进房子恐怕就是有预谋的,他恐怕早就把徐天算计在内了——而他的大儿子直到去世都不知道。
再说,居然还让张珍珍给他老婆吹这种风,这不就是给登堂入室做铺垫吗?徐年一想到这个就窝火,如今只是没拿到证据,所以也不好多评价,不过态度已经很鲜明了,“不会有这事的,放心吧。”
徐京阳得了他爸的保证,才松口气,随即又问,“那用我帮忙吗?”
徐年瞧着这个调皮捣蛋的儿子,忍不住揉揉他的脑袋,说了句,“不用,陪牛牛玩去吧。”你俩是一个年龄段的,这话他没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