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老师就应该穿鲜艳点的颜色,一个女生说,显得年轻!
胡说!老覃笑得更开怀了,我才四十多,才不老呢!
就是!彭炎的声音比其他人还要大,我们老覃最帅最年轻!!
教室里其乐融融的,所有人都没有像平时一样在外面哀嚎半天才懒懒散散地进教室,反而是整整齐齐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看着这些自己闭眼都能喊出学号座位号姓名的同学们,老覃笑得十分欣慰,指了指自己身上的t恤说:快高考了,给大家讨个好彩头!
好!班上几个特别闹腾的男生扯着嗓子说,有老覃的支持,北大清华绝对不在话下!
你就吹吧你!旁边一个女生说,你这话要是傅度秋说我还相信呢!
众人哈哈哈地大笑几声,随后一个和傅度秋熟的男生大着嗓门儿说:学霸和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想得可不一样,他可是要去A大念法学呢!
啊,A大的法学特别难呢!班长说了一句,随后又贼眉鼠眼地看向坐在傅度秋旁边的段唯,那我们段哥去那个学校啊?
突然被cue到的段唯愣了愣,拿着薯片知道他们正在打趣自己,于是也十分不客气地说:管好你自己!
但显然众人并不买账,直接揭了段唯的底:那肯定是和学霸一起去首都呗,我都看见他们俩之前贴在课桌上的便签了。两行整整齐齐的首都,要不是我段哥的字丑,还以为是一个人写的呢!
你大爷!段唯指着他们笑骂道,顺手把面前的瓜子给丢了过去。
诶!长本事了?!一旁围观了全程的老覃吹胡子瞪眼,在老师面前竟然敢聊恋爱,以为毕业了就管不了你们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教室里霎时间哄然大笑。
闲扯了很久,茶话会终于开始了。由于资金受限,整个过程十分半吊子。主持人学委一开始还有一搭没一搭地报幕,到最后因为大家太过随意,想上台表演就上台,于是她干脆拿着台本坐在旁边乐呵呵地看表演。
段唯和傅度秋坐在后排,他被几个小品逗得连连拍手,而坐在一边的傅度秋有些无奈地擦干净对方唇角的零食屑,随后开了一瓶牛奶放在段唯手边,说:喝点东西,别吃太多零食。
而段唯也十分听话的尝了一口牛奶。
一边的彭炎有些看不过去了,对着他们俩说:学霸,你这样宠着段哥,会把人给惯坏的。
我哪有宠着他了?傅度秋把龙虾壳掰开,丢进了段唯的塑料碗里,反问道。
你这还不宠?彭炎指了指满碗的龙虾肉和掰开的几瓣水果,以及刚刚傅度秋拧开的牛奶,你这样过度溺爱,会导致段哥恃宠而骄!
他说的越来越严重,好像下一秒段唯就要爬到傅度秋的头上作威作福似地,闻言段唯翻了一个白眼,拿着筷子夹了一块龙虾肉放进嘴里。
而傅度秋似乎并不认同彭炎的说法,面色平静地说:这不是男朋友应该做的事吗?
彭炎:
他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反驳。
见彭炎戛然失语,段唯差点把嘴里的饮料给喷了出去,笑着在旁边拱火:不是吧不是吧,该不会真的有男生不给另一半剥虾吧?许佳念,这种男的要着干什么,尽早分了!
坐在彭炎旁边的许佳念看了自己男朋友一眼,笑着配合段唯,佯装生气地说:对啊,我的虾呢?
见风向不对,彭炎连忙找补:诶媳妇儿,不是
而且段唯骄不骄无所谓,傅度秋平静地又补了一刀,我宠着,随便他怎么闹。
彭炎:
好家伙,完败。
看着彭炎转过身去哄自家媳妇儿,段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竖起大拇指对傅度秋说:牛还是我们傅老师牛!
见他笑得像个小孩子,傅度秋无奈地摇摇头,把最后一只龙虾掰了壳,吃了这一碗就别吃了,太饱晚上会睡不着。
遵命!
在他们打闹的过程中,班上的节目零零散散地表演了大半,众人叫着喊着,到后面还有几个同学抱着一起痛哭。
孙子!一个威武雄壮的Alpha此时抱着自己的好兄弟痛哭流涕,毕业了一定要记得我!
忘不了!他的兄弟拍着Alpha的后背,边哭边意有所指地说:要忘也是等你把欠我的200块还了再忘!
什么?什么两百块?为了让你永远记住我,那我还是不还了!!
???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平日里不爱学习天天逃课的同学坐在老覃周围连连忏悔,教室里一边悲一边喜,整个画面尤为割裂。
直到学委将背景音乐换成了毕业季歌单,教室里的氛围瞬间就被离愁别绪所替代。
一起同窗了三年,要说在离开的时候全然没有悲伤是不可能的,在旋律的作用之下,班上的几个女同学抱着小声啜泣,约定了以后半年就要见一次。
还有的现场拿出了手机,把全班的手机号一个一个加进通讯录里。
来,段哥!明明没有喝酒,一个Ba脸上却是红彤彤的,额头上全是汗,电话记着,以后常联系啊
闻言段唯将电话号码记在里面,Ba又是拉着他老一顿唠叨,才摇摇晃晃地去了下一家。
像是想起什么,段唯在抽屉里把前几天写的几张同学录拿出来,起身还给了它们的主人,等到回到座位上时,段唯对一旁的傅度秋说:我好像没有给你写留言。
不需要。傅度秋喝了一口矿泉水,一双漆黑的眼睛看着对方。
闻言段唯下意识问道:为什么?
那是分开的人才会互相写的,傅度秋的声音在嘈杂的背景里格外清晰,我们不会分开。
话音落了,段唯微微张开嘴,随后蓦地笑了。他看着满堂抱着哭泣的同学们,不由得缓缓说:我终于知道,我为什么对这次毕业没有太大感觉了。
为什么?
以往段唯毕业,总会抱着以前的死党们哭上一场,即使最初会像现在那几个女生一样,约定以后多久多久见一次,但最后也都无疾而终,变成了泛泛之交。
也许毕业的愁绪,绝大部分都是因为大家知道以后见不了多少面,害怕和自己在乎的人最终也会形同陌路。
但段唯却认为,这一次的毕业和以前不同。
他在乎的人,不会离开。
听完段唯的想法之后,傅度秋心里一动,伸手触上段唯的手背,刚想说什么,周围突然漆黑一片。
学委放的音乐戛然而止,教室里此起彼伏的哭泣也骤然消失了,随后就听见黑暗里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咋了?
无人应答,良久之后就听见老覃平稳地说了一句:到学校熄灯的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