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娇没来过公主府,但这不妨碍她认识牌匾上的字。
顾娇面无表情地看着把她丢进公主府寝殿的龙一,真的,好为你今后的约会担心?到底会不会挑地方?
公主府有下人值守,只不过龙一的动作太轻,没人发现公主府里进了人。
顾娇坐在椅子上,看着跃上了房梁的龙一,一字一顿地问道:“我们可以换个地方吗?”
龙一没反应。
顾娇:大侠您是默认了目的地与游玩时间,不接受修改的么?咱们再商量一下?
顾娇想了想:“要不……你下来,咱们去院子里撅个笔?”
“或者你告诉我,咱们得在这里待多久?”
“公主不会气很久的吧……”
龙一始终不理顾娇,顾娇尝试开门开窗溜出去,都被龙一捞了回来。
顾娇最终放弃抵抗,在椅子上一滑,将自己摊成一条没有灵魂的小咸鱼。
然而就是她这个角度,眸光一扫,扫到了一堆画轴。
她坐起身站起来,走到多宝阁面前,从一个大瓶子里抽出了一幅画轴。
她解了丝带打开一瞧,竟然是一副萧六郎……或者该说萧珩的画像。
那是十三岁的萧珩,一袭白衣,清姿如玉。
她又打开另一幅画像,也是十三岁的萧珩,穿着少年祭酒的衣裳,风华绝代,清贵无双。
不论是小侯爷,还是少年祭酒,他的眼中都盛满星光。
他的笑容干净而温暖,宛若世间最纯真的一块璞玉。
顾娇抚摸着画像上眉目含笑的少年,指尖细绘他的脸,实在很难让人相信这样的笑容竟然从他脸上永远消失了。
他眼底的光也没了。
顾娇揉了揉心口的位置。
并不只有一幅画像,也不只是有萧珩的画像。
顾娇也看到了信阳公主的。
年轻时的信阳公主真美啊,现在也美,但从前的她是一朵阳光下的娇艳花朵,散发着勃勃生机与活力,如今她变成了一朵绢花。
美是美的,却不再鲜活了。
顾娇还看到了一副母子同框的画像,那是二十多岁的信阳公主与五岁的小萧珩,信阳公主抱着他,温柔得岁月都静谧了。
信阳公主与萧珩不是她和前世父母的那种糟糕关系,他们曾是世上最亲密、最需要、也最依赖彼此的人。
“又偷懒了是不是?老婆子我一会儿不盯着,一个个地都偷奸耍滑起来,回头让公主知道了,仔细你们的皮!”
屋外忽然传来一个凶悍嬷嬷的声音,她往寝殿的方向走来了,她来到了门口,两手贴上了房门。
就在她即将推开房门的一霎,龙一倏的自房梁上跃下来,抓着顾娇带着她从窗子里跃了出去。
被抓着的顾·小鸡仔·娇面如死灰:“下次……下次能提前打个招呼么?”
由于这个嬷嬷的打岔,公主府一日游提前结束,这样也挺好的,不然顾娇真不知要被龙一摁头藏多久。
只不过,方才一切发生太快,顾娇来不及把手中的画轴塞回去,这会儿她怀里还抱着那幅母子二人的画像。
朱雀大街的宅院,萧六郎幽幽转醒,他盯着有些陌生的帐顶,一瞬间不知身在何处,他又看了看屋内的陈设,半晌才反应回来自己是在哪里。
他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
脑子里开始回忆昨日的事情,他似乎被龙一带走了,可带去了哪里并不知情,因为他晕过去了。
半夜虽是醒了一次,却也不算太清醒,看见顾娇在身旁,又安睡了过去。
夜半那只放在他额上的头……
“这位公子,你醒了?”
一个小丫鬟推门而入。
这是信阳公主从酆都山带回来的下人,萧六郎从未见过她,她也没见过萧六郎。
她并不知萧六郎的身份,只知是龙一带回来的人。
信阳公主为何会容忍一个外男睡在自己的床铺上,她不清楚,也不敢问。
看到陌生的丫鬟,萧六郎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荒诞的猜测,他问道:“这是哪里?你们主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