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宝琳安慰自家娘亲:“娘,你别哭了,左不过是嫁个人,又不是以后都不不回来了。”
袁夫人拍了一下女儿的手,瞪着女儿哽咽道:“你当然不能随便回来!你嫁了人,就是新妇,在婆家要守规矩的!”
袁宝琳撇撇嘴儿。又不是真的夫妻,她和顾长卿的协议上都写清楚了,她随时能够回娘家,顾长卿不得阻拦她。
至于立规矩一说,顾长卿给她行方便,她自然不会让他难做,表面功夫还是能尽力的。
袁宝琳无奈一叹:“知道,知道,您已经唠叨了八百遍了,我都可以背下来了。”
袁夫人用帕子抹了泪:“那还不是因你自幼在道观长大,我担心你不懂俗家规矩。”
袁宝琳道:“我懂,我可懂了。”
话本上都写了,她学着呢!
“姐……”袁彤也哭着走了过来,抱住她姐道,“我舍不得你……”
“好啦好啦。”袁宝琳一边安慰娘亲,一边安慰妹妹。
一旁的十全妇人看得一愣一愣的,见过新娘与母亲抱头痛哭的,还没见新娘子淡定安慰一大家子的。
吉时到,袁宝琳的哥哥将她背出了闺房。
袁彤在后面一路小跑地哭着:“姐……姐……”
顾长卿接到了新娘子,拱手拜别岳父岳母:“父亲、母亲请放心,我会好生照顾宝琳。”
袁夫人泣不成声。
袁父红着眼眶,重重地拍了拍顾长卿的肩膀:“记住你说的话,去吧,宝琳交给你了。”
顾长卿人一走,袁父再也绷不住,转过身,一只大手罩住脸,嚎啕大哭:“呜啊……宝琳嫁人了……”
正哭得伤心的袁夫人身子一抖,见了鬼似的看向自家男人。
——冷不丁碰上一个比自己还能哭的,她惊得都哭不出来了。
迎亲的队伍热热闹闹地来到了定安侯府。
顾长卿翻身下马,来到花轿前,伸出指节修长的手。
袁宝琳原本打算自己走下来的,忽然自盖头下瞥见了那只伸过来的手。
她愣了下。
她明白做戏做全套的道理,只是牵一下手应该也没关系。
她把自己柔弱无骨的手轻轻地放在了顾长卿的掌心。
顾长卿缺乏与女子相处的经验,长大后唯一亲近过的女子是妹妹,妹妹的手上有劳作与打仗落下的茧子和伤,袁宝琳的手却有些不一样。
这是一只娇弱的手。
他很担心自己一不小心,就把她的手给折断了。
他将新娘牵下花轿。
喜婆这才拿着红绸姗姗来迟,方才出了点岔子,幸好新郎已经将新娘子接下花轿了,不然多尴尬。
她笑着将红绸递到一对新人的手中。
二人抓着红绸往府内走去。
新娘子需要跨马鞍与踩瓦片。
跨马鞍时十分顺利,可到了踩瓦片时,一旁的顾小顺却倒抽一口凉气,拍拍顾琰小声道:“那是我的水泥瓦!谁拿错了!”
“什么水泥瓦?”瓦片是顾琰拿的,他拿了最薄的一片,就是为了好踩碎啊。
顾小顺绝望地抓住自己的脑袋:“完了完了,这种瓦片是姐教我做的,我拿来给夫人补屋顶的嘛……我都踩不碎!”
在昭国的习俗里,新娘子若是踩不碎瓦片,会被视作一种不祥与不贞洁的预兆。
袁宝琳对此一无所知,她抬起一只脚踩了上去。
顾长卿眸光扫过那块瓦片,一眼察觉出不对劲,几乎是袁宝琳的脚刚刚落下,他便双指一并,打出了一道内力,震碎了她脚下的水泥瓦。
袁宝琳看着被自己踩成齑粉的瓦,目瞪口呆道:“咦?我这么厉害呀?”
顾小顺竖起大拇指:“大嫂……好脚力啊……”
顾长卿不动声色地牵着袁宝琳进了大堂。
顾侯爷与姚氏坐在高高的太师椅上,顾侯爷笑得看不见眼睛,姚氏也很高兴。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袁宝琳与顾长卿没掌握好距离,又拜得特别实诚,脑袋一下子撞上了。
“哎哟!”袁宝琳疼得发出了一声痛呼。
顾长卿神色一僵,低声道:“抱歉。”
围观的宾客们笑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