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太帝登位不久,此界就遭遇了开天辟地以来的大灾,有天外陨星直冲此方世界而来。
若是放任陨星于本界相撞,漫说下界的凡人百兽,就是这九重瑶台的仙界也必然不能得以幸免。
太帝身为此界至尊,胸怀伟岸,他决定以一己之力庇护这方世界,于是在九天之外引动神体自爆,把那不详的陨星击落了。
陨星虽被击落,余波却波及甚广,九重瑶台七零八落坏得只剩了上三层,凡间的天也被陨星碎片撞得破了个洞,天河之水倒灌,把整个凡间都泡到了汪洋里。
凡间浊浪淘淘,亿万万生灵俱都被困在洪水里哀嚎求救。
此时圣母神皇挺身而出,炼化天外之石补上了破洞,又幻化出了九九八十一道分|身去凡间救助众生灵。
太帝献祭神体是在九天之外,凡人并不知晓其所为,只知是圣母出面补了天,又施展法力退去了洪水,因此凡间生灵感激圣母的活命之恩,转而开始祭拜圣母神皇。
圣母神皇至此代替太帝成为了和光柱的掌管者,九重瑶台的新主人。如此日月又轮转了千百年,凡人们就只知神皇,不知太帝了。
且说太帝当初引动神体自爆,只剩了个残缺不全随时都会湮灭的魂魄,因他牺牲自己庇护了这方世界,天道为他留了一线生机,把他的残魂投入凡间轮回转世蕴养去了。
生灵若位列仙班在和光柱上留了姓名,那就是求得了正经的长生大道,此后若无天外陨星这样的意外,任世间沧海桑田轮转,都于神仙们无扰,祂们自可不老不死,于天地同寿。
于亿万万年的长生相比,只能活上区区几十载就要抛却前尘旧事重入轮回的凡人,在神仙们眼里,当真是与蝼蚁无疑了。
弇兹氏倒是长情,身为神仙并不嫌现在的太帝是朝生暮死的凡人之身,从天界追下凡间,继续伺候她主子去了。
太帝几十年一转生,每一世弇兹氏都会跟太帝重来一次相遇、相识、相知、相守的过程。
太帝转生成一无所有的农夫,弇兹氏就幻化成田螺精被他捧回去,给他洗衣做饭,操持家务,生儿育女。
太帝转生成父母双亡的采药人,弇兹氏就幻化成山间的桃妖,帮他采摘灵药仙草,在山野间相濡以沫。
太帝转生成清贫的书生,弇兹氏就幻化成美艳的狐妖,给他送金送银,陪他红袖添香,看他功成名就。
太帝转生成戍边的将军,弇兹氏就幻化成传世的名甲,陪他上阵,护他周全,夜里还能入梦与他缠绵。
太帝转生成人间的帝皇,弇兹氏就冒充洛河的神女,与他同上巫山共赴云雨,留下人间一段佳话。
太帝一世一世地转生,弇兹氏一生一生地跟随,时日久长,凡间到处都留下了“九幽素女”的艳情传说和学术论点——由她亲自执笔撰写的《素女真经》和《玉房指要》。
凡人们不知道素女陪伴的是太帝,理所当然地把每隔几十年就在凡间露一面的九幽素女看成了个多情的种子,觉着她是腻了仙界那有数的几位神仙,转而到这万丈红尘中来寻新鲜面孔逍遥快活来了。(浸入式角色扮演play,hhhhh)
女仙坠入凡间纵情恣意,凡人看祂也就没了敬畏,况且弇兹氏本就是侍女出身,除了擅鼓瑟之外也并无甚本领。
人类身为万物灵长,自来聪明不做无用功之事,拜龙王意在求雨,拜财神自然想得财,拜圣母神皇就是想保人丁兴旺,家宅平安,富贵通达。
九幽素女忙着在凡间找男人逍遥快活,祭拜她什么也求不来,丁点好处都无,谁又肯立牌位香火供奉?
连青楼里的女支女们都不屑于搭理这位以色侍人的前辈,她们祭拜的是首开女支院先河的祖师爷管仲。
因此凡人别说毕恭毕敬供奉九幽素阴元女圣母弇兹氏了,性好渔色之徒们每每提起她时还个个垂涎三尺,只盼着自己哪天走运,能叫这位风流的女仙看上,也跟自己共谱一段人神相恋的佳话,好尝一尝那女仙的风情。
凡夫俗子们提起“九幽素女”想的就是那点子香艳之事,因此也无怪乎他们会把肯舍身周济穷人的麻桃误会成素女的转世之身了——这二者颇有共通之处嘛,都会舍身又舍财地一味去成全别人。
唯一的区别不过是正主一次只帮扶一个,而这位转世之身则跟养鸡鸭一样,一帮一大群。
不过众人也没起疑,谁都知道九幽素女对在凡间找男人乐此不疲,许是她觉得以前那种玩法不过瘾,改换风格了呢?
毕竟这位女仙对男女交合一道很是热衷,要不然也不会留下《素女经》这等教授阴阳合和之道的书籍了。
综上所述,凡夫俗子们得出一个结论,女仙周济别人什么的都只不过是顺手而为,追寻床榻之欢才是她的主要目的,因此麻桃会在元娘子的小院里当一个半掩门的女女支,也就不难理解了。
毕竟身为女子,想要享受□□的快活还是女支女的身份最为便利。
元娘子早几年就在为麻桃名扬天下布局,因此她一直在有意宣扬麻桃就是下凡的仙子,为了让众人更信服这种说法,她还一个劲儿地把麻桃往传说中素女的形象上靠拢,甚至让麻桃弃琴鼓瑟,倒真的唬住了不少人。
在周围战乱不断,青楼楚馆生意冷清的关头,她的小院里还日日客满为患,挤满了慕名而来想一亲仙子芳泽的寻欢客。
生意兴隆,小院里极热闹极喧嚣,可这份热闹喧嚣里,还夹杂着元娘子极大的不满和忧虑。
麻桃全然不知她亲娘替她发愁得抬头纹都多了三条,也不知道元娘子的纠结,她现在很快活。
她是真快活。
麻桃还没开始接客之前,元娘子见天不是卖惨就是哭穷,把一根筋的麻桃给哄得一愣一愣的,从她手里压根就没拿到过几个钱。
没有钱粮就不能去周济那些需要帮助的可怜人,麻桃看着满邺城到处都是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难民,一天天的没少为他们掉眼泪。
现在则不同了,好些官人郎君排着队给她送钱送物,只求跟她春风一度。
不过是跟男人睡一觉就能得到他们送来的钱粮,有了这些钱粮,就能周济更多需要她帮助的人了,麻桃真真是心花怒放。
有了这念头激励着,她对拿着钱粮上门的男人们来者不拒,不管对方折腾得多厉害,都能欢欢喜喜地咬牙承受。
她不吭不喊还乖顺着配合,遇到温和些的恩客倒还罢了,运气不好遇上了那粗蛮的,连啃带咬加揉搓,一场欢爱下来她浑身上下连一处好皮肉都没有,把伺候她的小丫鬟看得连连咋舌,认定了麻桃是个傻的。
有名声又有相貌,不端起红阿姑的架势择选优质客人,反倒不管什么脏的臭的都能陪着往床上滚,简直自降身价,蠢到了极点。
麻桃可不知小丫鬟的腹诽,她正在屋里陪着客人翻云覆雨。
昨夜接待的客人精力过于旺盛,折腾了半宿,今早一睁开眼按着她又来,虽说在床地之间女人不是主要出力的一方,可那销魂处毕竟不是铁打的,这么不停歇的磨损,饶是麻桃愿意忍,还是疼得皱起了眉。
日上三杆,恩客终于满意地穿上衣服走人了,麻桃抖着腿爬起来,挂着浓重的黑眼圈喊了立在廊下伺候的小丫鬟打水洗漱,等把自己收拾妥当,她又带着小丫鬟收拾房里的东西。
糕饼点心放一堆,布匹衣裳放一堆,金银首饰再放一堆。
麻桃一边儿理着东西一边儿吩咐小丫鬟去街上叫辆车过来,让门房先把她存在倒座房里的粮食搬到车上,等装完粮食再来她房里帮着把这些东西也都给搬到车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