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于是……嗯。
以及,我还是口嫌体正直的双更了……
☆、第69章 导善的故事
邱雁君惊的差点没跳起来,“你确定?他有留名?”
时季鸿点头:“不只是他自己署名, 他的弟子桓堃——也就是景豪和融骞的师尊——也从山口下到了地火洞中, 留下了记述文字。”他说着从鱼袋里找了一篇写满字的布帛出来, “这是我誊抄的他们师徒两个的自述。”
邱雁君对导善这个人的好奇已不是一天两天, 她早就感觉这个当了掌门又让位的导善身上一定有很多传奇故事, 奈何就是得不到任何具体、哪怕只是一丢丢的线索, 如今时季鸿亲手把导善的自述送到她面前, 她一时竟有些紧张。
“予自幼聪颖、天资卓绝,八岁便得以拜入师尊盛弛真君门下,开始修习本门仙法《紫阳功》。”邱雁君接过布帛打开, 看导善开门见山就提到仙法, 慎重起见,还是传音问,“仙法, 《紫阳功》是来自于玉简吗?这么说紫浮宗一家就得了两枚?”
时季鸿先点头,又有点惊讶:“你知道?”
邱雁君顾不上多说,按捺住激动紧张的心情, 一字一句的往后看。导善后面就说他入师门以后的修炼成就, 六十岁结丹, 一百五十岁结元婴,三百多岁突破化神期,《紫阳功》也顺利进阶到了第五层,风光接任紫浮宗掌门。然而自此之后逾百年,他无论是功法还是修为, 都未能再有寸进。
导善去找他卸任隐居的师尊盛弛请教,然而盛弛虽然由化神突破至返虚期,《紫阳功》却始终停留在第五层,他能突破,不是凭借功法进阶,而是靠外力促进和瀛台那一支老祖的切磋点拨。
“原来《紫阳功》和《浮沉经》根本不能同时修习……”邱雁君读到这里,喃喃说道。
“嗯,照这上面说,紫阳功由阳气初生而始,该当越练阳气越足,第六层恰是个分界线,到了第六层,就能阳气充溢,修为一日千里,可是你看导善写的,紫浮宗立派数千年,算上祖师也才有三个真的练到第六层。浮沉经却是另一种阴阳交割之术,阳气鼎盛而转阴,阴气升腾至极点再转阳。然而练过紫阳功的人,根本没法转阴,所以浮沉经一向是由瀛台子弟修习。”
“好奇怪啊……如果十二玉简的传说是真的,这两门功法都脱胎自玉简,阳气初生,阴阳交割,说明这两个根本不挨着。你家那个又是寒冬来临、天地闭藏,更不挨着……难道这十二玉简对应的是一年十二个月?”
她只是大胆推测,时季鸿却听得浑身一震:“这么说的话……”他一边说一边仔细思索,又摇头,“不对,无因寺据说有灭字诀,精髓是万物灭尽,还有玉山派的功法也是以阴寒之气著称,一年十二个月,难道对应的只是北大陆十二月吗?”
倒也是,阴寒的比例似乎太高了点,邱雁君摇摇头,继续往下看。
导善在得了师尊和瀛台老祖指点之后,修为上升了一阶,他却并不满足,开始抽空去找本门所有隐居的老祖交谈切磋,然而没人能给他醍醐灌顶的指点,反而让他渐渐相信十二玉简之说是真的。
然后他就冒出一个在邱雁君看来都毫无可行性的想法:召集其他有玉简的门派,开个十二玉简团聚大会。
“你觉不觉得导善这一厢情愿的天真劲儿,和萧演有点像?”邱雁君问。
时季鸿先是蹙眉,继而一笑:“比萧演强点吧,至少他自己手上就有两片玉简,不像萧演,跟他完全没关系的事,瞎操心。”
邱雁君笑道:“萧演也不是活雷锋,据说他还希望借此机会让邪修与正道化干戈为玉帛,他似乎有卸任的意思,你没看今天介绍了冯矩给我们认识吗?”
时季鸿的重点却完全被她打的比方带歪了:“活雷锋是谁?”
邱雁君:“……”一时说溜了嘴,只能干干的解释,“没谁,我的意思是,他没那么高尚,不是毫不为己、专门助人的。”
时季鸿盯着她看了两眼,泄气的摆摆手:“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不过你这胡说八道的劲儿,难道是像你那位生母吗?”
呵呵,我像我自己!邱雁君心里嘀咕着,低头继续看布帛。
导善的想法是好的,然而最先泼他冷水的,就是他身后的宗门。不但除他之外的九脉之主没一个同意,连八大长老都出来反对,紫浮宗掌门的权力并没有外界想象的那么大,导善只能放弃这个异想天开的想法,选择低调行事。
他的低调行事,就是自己出面去和其他门派往来切磋。导善是紫浮宗掌门,主动示好之下,各门派不知就里,都给了面子交流往来,但切磋却都没太当真,也没人答应和他动手斗法——都混到名门宗师了,谁会自己下场斗法?赢了好说,输了是不是从此都得低你紫浮宗一头?
所以导善的计划进行的很不顺利,就是在这时候,他认识了陈梦歌,也就是后来的昙星宗祖师。
“我看他提到陈梦歌,也平平淡淡的,彷佛只是个意气相投、值得欣赏的朋友。传说果然多谣传。”邱雁君边看边说。
时季鸿却说:“未必。”
“啊?你看出什么了吗?”邱雁君自认这方面触觉比时季鸿灵敏多了,可她翻来覆去把导善提到陈梦歌的短短一段话看了好几遍,愣是没看出什么□□来。
“如果只是意气相投的朋友,何必堆砌无关紧要的词,你看他说自己也不过是‘自幼聪颖、天资卓绝’八个字,写陈梦歌却说她:‘蕙质兰心、才思敏捷、言谈风趣、气清且雅,更难得襟怀磊落,余亦有所不及’,再看他写别的人别的事,始终用词简洁质朴……”
邱雁君有点惊奇:“这也算?加起来五十个字都没有!”这也太内敛了吧!
“你再看看他写别的。”时季鸿点点布帛。
邱雁君埋头往下看了一段,再抬起头来时,表情显得十分富有深意:“你是怎么看出来的?”难道是只有直男懂直男吗?
时季鸿没好气看她一眼:“灵机一动行不行?”
栖架上吃饱了力气足的青龙插话:“愚者千虑亦有一得嘛。”
邱雁君失笑,时季鸿则道:“早晚把你这鸟烤了吃!”
“但他其实也没有什么实质行动,只是跟陈梦歌来往多些,在陈梦歌自创功法时指点了方向,还是很克制的。也不知外面怎么传的,竟然说他把紫浮宗功法外传,这里虽然说辞去掌门之位与旁人无关,只是他自身想法与门中不和,可怎么看,陈梦歌都至少是个引线。”邱雁君没心情听人鸟吵架,插嘴跟时季鸿讨论。
“嗯,不过他主张摒弃门户之见,也确实不为其他八脉之主和八大长老所容,所以这个结果无可避免。而且对导善来说,卸任掌门反而轻松、不受限制了,他搬去焱山岛,是为的地火,想以地火的至阳之力促使功法提升,最后甚至亲自下到地火洞中,开辟洞室闭关,可惜最终还是未能如愿。”
然后导善就另辟道路,偷偷离开了紫浮宗,以个人名义挑战其他五大名门,想从切磋比斗之中获得进阶之机——这番自述与唐晋透露给邱雁君的消息吻合,可见他是真的去了。但之后呢?
“我听唐晋说过——就是今天戴面具那个人,”邱雁君思索着开口,“大约一千两百年前,导善曾经遍访名门,他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都没泄露出来,但能查到的、他的最后一站是玉山派。”
“你们为什么说这个?”
“因为中州之主唐古华在查导善的踪迹。按年纪推算,他很可能在年轻时见过到访的导善,可惜我们没本事去找他问话。”邱雁君自嘲。
时季鸿笑了笑:“也不一定非要问他。不过导善是真的从此杳无音讯,桓堃就是因为久等他不上去,放心不下,加上他修为有限,寿数快到了,才冒险下了地火洞。”
邱雁君听着又看了一眼桓堃的自述,他写的文字短很多,只说了他进到地火洞的缘故,以及幸亏恩师在地火之上做了一层结界,他才没有落入熔浆、尸骨无存。桓堃看到师尊留下的修炼心得,也受到启发,干脆留在地火洞里修炼,可他不知是天资有限还是怎样,最后还是没突破成功,只给两个徒弟留了两句简单遗言就寿终正寝了。
“你进去看到桓堃的尸体了吗?”
“早都化为白骨了。我把他安葬在了洞外。紫阳功与我自幼学的功法不和,但挺适合明克允修炼的,所以我就教给了他。”说到这里,时季鸿略微沉吟,又加了一句,“你也学不了,东辰岛从没有入室女弟子。”
邱雁君不由抬起头,盯着时季鸿眼睛看了一会儿,时季鸿疑惑:“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