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嘉文看向唐娇,有一瞬间想如若唐娇没有和顾庭昀在一起会怎么样。
想来想去,垂垂眼,又觉得自己可笑。
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的如果呢?
如若有如果很多人的命运都不同了。
而且几句算是真的有如果那天,唐娇身边的追求者也是不少的,他又算得什么呢?
这般一想,倒是觉得自己十分可笑了。
他咳嗽一声,终于平静下来。
是啊!
何必想那些不可能的事情呢!总归还有更多的事情等着他来做。
想到此,他竟是也就沉稳了起来。
岳嘉文缓和一下情绪,开口道:“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眼看唐娇挑挑眉,他立刻继续道:“我想请您帮我劝一劝七爷,后天便是我娘的忌辰。我想请求您帮我说服他。我只求他能去坟上看看娘,祭拜一下。”
岳嘉文整个人都透着落寞,他道:“我知道这很为难他,但是这么多年了。人已经不在了,早就该是尘归尘土归土了。人已经死了,难道还要追究她活着的时候做过的那些事情吗?”
唐娇没想到岳嘉文要说的竟然是这个,她其实有些不懂,但是看着岳嘉文的脸色,她沉吟一下,缓缓道:“你娘……还是她娘?亦或者,你们的娘?”
唐娇被自己大胆的想法吓了一跳,但是岳嘉文的口气分明就是这个意思吧?
岳嘉文抬眼看向唐娇,他面色痛苦,并不是寻常那副样子,其实仔细想一想,岳嘉文和顾庭昀还是有几分相似的。
具体哪里相似又是说不出来的,可是若是细看,其实也有一分相似。
只是顾庭昀身上清冷的贵公子气质太过明显,而岳嘉文则更像是一个读书好的内敛书呆子。
所以若是往一起联想,也没有的。
岳嘉文看着唐娇。
唐娇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我没有道理因为你的请求为难七爷的。他做事情总归有自己的想法。为这样的事情来请求我,我觉得并不那么合适。恕我恐怕不能忙你的忙了。”
唐娇客气的拒绝,随即道:“其实……很多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不能因为人死了就说什么都没有。而且,人都是说人容易,说自己难。如若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若是换了你,你还会这样随意就能说出原谅吗?”
她若有似无的笑了一下,认真道:“似乎不能吧?”
岳嘉文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但是听到唐娇这个话倒是安静了很久。
半响,他道:“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这话十分的肯定。
唐娇若有似无的笑了一下,只是却又不曾再说什么。
岳嘉文将茶干了,仿佛是借酒消愁一样。
他道:“我与顾庭昀是同母异父的兄弟。”
唐娇捏住茶杯的手僵了一下,她竟是丝毫不意外这一点。
“其实我母亲很艰难的。”
唐娇从嗓眼儿里发出若有似无的一个轻轻的哼。
她似笑非笑道:“这世上谁又不艰难呢?艰难就能做出那样的事儿吗?”
她声音清清冷冷的透着寒意。
旁人知不知道无所谓,唐娇是知道的,这件事儿对顾庭昀的影响太大了。
她还记得生死攸关之际,顾庭昀还不能释怀,那个时候他的精神已经不是很清楚了,可是他还是意难平。想来这世上总归有很多的意难平,唐娇想,如若有一天她娘也这样做,她大概会疯掉的。
有些伤害,是永远都不能平复的。
旁人说什么都没用。
她认真道:“你不是他,你没有权利要求他如何。毕竟……受到伤害的不是你。”
岳嘉文苦笑一下,说道:“你果然是知道的。”
唐娇收敛了几分笑意,沉吟一下,缓缓道:“不,我不太知道。但是不管什么时候,我都看得见他的痛苦。”
岳嘉文:“可是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娘已经死了。我知道他艰难,但是……其实放下又有什么不好呢?”
唐娇噗嗤一下子笑了出来,反驳道:“事情没有发生在你身上,你自然是可以轻松的说出放下这样的话。你不是他呀。你有什么权利这样说出这样轻松的话呢!哦对,也正是因为你不是他。所以你可以轻松的说出来。人啊,就是这么自私。”
唐娇忍不住说道:“岳医生,我原本觉得你是一个很磊落的人,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的。你小时候被人抛弃过吗?如若没有,你凭什么说放下更好呢?你说放下更好的时候,有摸着自己良心吗?”
唐娇冷冰冰的看着岳嘉文,嗤笑道:“没有,你不过是站在你的立场说话罢了。”
她起身:“恕我不能陪您了,还请自便吧。”
话不投机半句多,唐娇已经不想和他说什么了。
岳嘉文抬头看着唐娇,唐娇的眼神像是一团火,足能将人烧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