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盛睡鹤毫无愧疚之心的决定,将盛惟乔朝凶残方向调教,务必在自己远赴长安参加会试之前,让这个妹妹从单纯好骗的乖囡囡,脱胎换骨成为一名合格的宅斗高手兼隐藏型悍妇!
让将来娶了盛惟乔的人要么安分守己的做个妻奴;要么就被英年早逝——然后盛惟乔可以带着他的家产改嫁下一位!
公孙夙对他的打算赞不绝口:“这样这女孩儿将来不但不会拖累你,还能跟你互相搭把手!小弟你不愧是读书人,就是考虑周到,深谋远虑!”
又问,“说到读书,你现在在盛府过的怎么样?功课拾起来了吗?明年的院试可有把握?”
盛睡鹤道:“大哥放心,没有问题的。”
公孙夙欣慰的点了点头,说道:“你天资聪慧,可以说生来就是读书的料。要不是流落玳瑁岛这些年,分心太多,这年纪怕是已经可以考虑会试了。”
“若非流落玳瑁岛,又有大哥精心栽培,我这会慢说为院试做准备了,只怕早已是尸骨无存!”盛睡鹤哂道,“所以在我看来,在玳瑁岛的日子,没什么不好的。”
“前段时间咱们的人从长安回来了。”公孙夙跟这义弟虽然不是亲兄弟,却十分投缘,多年相处下来,早已不见外了,此刻听了这番话,只摆了摆手,跟着说起了正事,“那户人家目前还有人在朝为官,如今是高密王那一方的。”
盛睡鹤闻言,神情有片刻的怔忪,但随即掩去,平静道:“高密王?我以为他们会跟着孟家走。”
自从舒氏姐妹入宫以来,天子沉迷美色不思朝政,孟太后垂帘,诸事皆付娘家,原本寒微的孟家顿时一跃为朝野上下都炙手可热的权门。
不过此举不仅引起了宗室容氏的不满,连带先帝留下来的几位辅政重臣也对孟家警惕非常——除了失踪于十年前的辅政重臣之首桓观澜外,其他两位辅政重臣目前全部倒向天子异母弟高密王,以制衡孟氏。
眼下的朝堂,已经形成了稳定的对峙局面:以孟家为首的外戚阵营,与以高密王为首的反外戚专权阵营。
虽然也有零星的中立派,不过人数既不多,也没什么够分量的领袖人物,根本左右不了局势。
“咱们现在一户高门都不认识,也只能打听些街头巷尾人尽皆知的消息。”公孙夙道,“不过我想那户人家之所以这么做,估计跟天子至今无子有关?”
他嘿然道,“算算年纪,圣寿已经四十有五,换了寻常人家,孙辈都可以议亲了!天子到现在连位公主都没有,即使孟家现在权势滔天,又岂能不暗自心惊?毕竟天子常年居于后宫,终朝与舒氏姐妹饮酒嬉戏取乐,御体可想而知——一旦天子有个好歹,要么从宗室中过继,要么就是直接另立新君!不管是哪一种,最占便宜的肯定是高密王,届时孟家焉能有好下场?”
盛睡鹤思忖片刻,说道:“倒也是!不过孟家就不打算做点什么?天子之所以无子,主要问题在于舒氏姐妹,可不在于天子。我记得早几年前曾听从长安载货南下的海客提过,一名宫嫔偶得宠幸之后有了妊娠,千方百计生下一子,本以为可以从此子凭母贵,未想小皇子尚未满月,消息走漏,舒氏姐妹在天子跟前哭闹数日,天子竟遣人将亲子赐死……孟太后跟孟家以前由着天子也还罢了,如今天子年岁渐长,他们为了自己的合家前途性命,也不可能再放任下去了吧?”
“孟家确实有举动,据说太后有意为天子选立继后,以绵延子嗣。”公孙夙道,“不过此事受到舒氏姐妹的激烈反对,天子也是兴致缺缺……我估计咱们这位天子既然对舒氏姐妹千依百顺到三番两次对亲生血脉下毒手这种地步,除非太后赐死这姐妹俩,不然再立皇后,也不过是给望春宫不吉的传闻增添证据罢了!”
望春宫是国朝历代皇后居处——说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国朝诸帝的发妻往往都没有好下场。当今天子宣景帝的元后文氏就是个典型的例子:文氏是宣景帝发妻,从王妃做到太子妃最后顺理成章成了皇后。
早年也曾被宣景帝视若珍宝的盛宠过的,但随着所生子女陆续夭折,年长之后人老色衰,渐渐的就失了宠。
偏偏这时候舞阳长公主给宣景帝推荐了舒氏姐妹,文氏自此不复召见。
几年前,文氏的姐姐都昌侯夫人为妹妹的处境忧心,私下找人以巫蛊之术诅咒舒氏姐妹,被揭发后腰斩弃市,文氏也被废去后位,贬为贵人,谪居贞宁宫,连带整个文家都受到牵累,合族流放。
去年宣景帝更因舒氏姐妹揭发文氏居贞宁宫期间,心怀怨望,朝夕诅咒天子,一怒之下将其赐死!
像文氏这样下场的元后,国朝已经有过好几位——以至于坊间有传言,说本朝高祖皇帝打天下时杀戮过重,因此报应在子嗣头上,元后与元后嫡子,基本上不是死就是废,每每便宜了继后与继后嫡子。
不过公孙夙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前朝立继后,都是母以子贵,天子打算立储了,才出于抬举储君的目的,立储君之母为后。咱们现在这位天子却由着舒氏姐妹高兴,把亲生骨肉杀的一干二净,这种情况下立的继后,能不能在舒氏姐妹手里抢到侍寝的机会都不好说,更遑论是生下嫡皇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