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高密王妃自己生的两个女儿,长女庆芳郡主比德平郡主大了七岁,出阁后生的长子都快要议亲了!次女惠和郡主比德平郡主小了足足两岁,是五年前就定的亲,要不是成亲前夕夫家长辈去世,夫婿丁忧不得不推迟婚期,这会子估计也是当娘的人了。”
“相比之下,德平郡主虽然从当年高密王府的那场变故里活了下来,也实在是太委屈太艰难了!”
“只是如今高密王府与孟氏势均力敌,我姑母纵然是太后,到底姓孟,也不好贸然越过高密王府跟莫太妃,做主德平郡主的婚事……所以只能不惩罚她算计我六哥的事儿,还帮忙把这事瞒了下来!”
孟归欢说到这里就冷笑,“不过,我姑母倒是想给她瞒来着,然而她自知根本配不上我六哥,生怕事情成功之后,我姑母偏袒六哥,不让她如愿以偿,给我六哥递茶水之前,却就安排了一堆人做见证呢!结果我六哥发现茶水做的手脚,一怒离开,去禀告我姑母的期间,这事儿就已经传开了!”
“我姑母发话要封口后,大家现在也就是明面上不议论了,私下里谁还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朝漫卷斋正厅指了指,“你道方才咱们才过来的时候,为什么那几位小姐都离德平郡主远远的?可不只是觉得她受高密王府厌弃,又这么大年纪了还没出阁,主要也是怕一个心软被她缠上,给家里没成亲的兄长带去麻烦!”
“毕竟你们也知道,这位固然是郡主,可跟高密王府的那关系,娶了她,天知道是会不会一块被王府恨上呢?更不要讲我孟氏这边,同高密王府那儿向来不对盘了。就算同情她,也不可能搭上自己家啊!”
盛惟乔脸色复杂的说道:“高密王府那边对这位郡主的态度也是奇怪,当年侧妃侍妾,那么多庶出子女都出了事儿,还能说这位郡主得到了莫太妃的庇护所以才侥幸存活。可现在看她一直没有出阁,似乎莫太妃也不管她了,王府那边也就这么不闻不问吗?”
难道高密王府那边,也跟孟太后的想法一致,觉得让德平郡主这样活着做老姑娘,比杀了她更能折磨她?
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仇恨,让作为生身之父的高密王,都对德平郡主这样的处境无动于衷?
盛惟乔都有点怀疑,难道这位郡主不是高密王的血脉?
但从莫太妃当年保下这孙女的做法来看,也不像……毕竟就算德平郡主是莫太妃嫡亲侄女莫侧妃所出,这儿子跟侄女哪个亲,还用问?
尤其莫太妃作为先帝时候的宠妃之一,能活到现在,过的日子也还不错,靠的全是这个儿子!
即使疼爱侄女,也不至于明知道侄女给亲生儿子戴了绿帽子,还把代表儿子耻辱的孩子保下来吧?
莫太妃可是高密王的生身之母,又不是养母!
可是倘若德平郡主确实是莫太妃跟高密王的血亲,当初高密王府之事发生时,德平郡主据说年纪还很小,莫侧妃到底要做出多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才让这唯一侥幸逃脱那场“时疫”的骨血,受到至今的迁怒?
还是如此严重的迁怒?
“谁知道呢?”孟归欢却也摇了摇头,说道,“十四,哦,现在是十五年前了,那场时疫发生时,我还抱在手里呢!所知道的也不是很多。说起来我倒有些遗憾,因为据说自从那件事情后,高密王妃就没在人前出现过,听说她可是个相当的美人,还是才女,前些年还有人在宫宴上喝醉后缅怀她的姿容气度呢,只可惜咱们这年纪的人,都没见过她了。”
“十四……十五年前?!”盛惟乔本来因为上次孟归欢说高密王府嫡三子是个病秧子,排除了对盛睡鹤的怀疑,但现在一听这具体的时间,心里就是一个“咯噔”,暗道,“我上次真是昏了头了,居然忘记问清楚高密王府时疫发生在哪一年……十五年前的话,这可不就是哥哥他流落到玳瑁岛的时候吗?!”
至于说高密王府嫡三子是个病秧子……
现在年数对上了,也未必不能解释:毕竟病怏怏只是体质不佳,又不是得了绝症一定会死。
盛惟乔以前就听说过,有些人成天吃药跟吃饭似的,偏偏一拖十几二十年,就是死不掉;倒是有些人,平日里壮的跟头牛一样,看着至少也能活个百八岁,不定三四十岁还在壮年的时候就猝然而逝了!
没准盛睡鹤就是那种看着奄奄一息,其实根本死不掉、经过一番折腾甚至迅速健壮起来的人呢?
她正心潮起伏,努力掩饰着情绪,又听孟归欢说:“噢,咱们这年纪的人,还是有人见过她的,就是静淑县主!据说她曾经写过一首悲叹骨肉失散、祈愿桓公平安无事的诗作,辗转流传进高密王府,被高密王妃知晓。那位王妃少年时候也是才华横溢,许是起了惺惺相惜的念头,专门召见过一次静淑县主。”
“不过也就那么一次,后来听静淑县主说,高密王妃气度高华,神情清冷,就是大约早年痛失爱子之后受到的打击太大,以至于满头华发,望之令人触目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