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建安郡君摸了摸容灵瞻的脑袋,低声道:“看来这位侯爷不打算追究……灵瞻,你往后,记得不要再说刚才那样的话了。”
容灵瞻红着眼,重重点头,双手却猛然攥紧!
……而已经走远的徐子敬三人,却正说着这对姐弟:“侯爷心善,只是提点,没有敲打,只怕他们不能理解侯爷的好意,仍旧对郡王存着恶念。”
“王孙年纪小,又素来受戚见珣宠爱,如今得知了他的死讯,怀疑郡王,一时激愤,是人之常情。”徐子敬摇了摇头,说道,“对他好的嫡亲外祖父没了,若是毫无触动,那才是叫人齿冷。戚见珣虽然不知死活,没少给郡王找麻烦,其女教子却是出了名的稳妥,方才即使没有本侯经过,看建安郡君的样子,显然也是打算呵斥王孙了的。瞧他们当时害怕的样子,本侯若是敲打几句,不定就要弄出什么风波来……却是何必?”
亲卫说道:“但属下看王孙的样子,却是越发怨恨郡王了?”
“一个小孩子能做什么?”徐子敬不太愿意为难容清酌一家,老实说他虽然对高密王夫妇印象都不是很好,但对容清酌一家子,还真生不出什么恶感来。
毕竟容清酌为人宽厚,戚氏是典型的大家淑女兼贤惠媳妇,膝下七个子嗣,扣除还在襁褓里的小女儿外,都教的很懂事,没有一个是蛮横无理的。
这情况叫人怎么讨厌的起来?
哪怕立场有异。
徐子敬觉得,就算是容睡鹤,其实也不想同这一家子为难。
不然何必专门派人去追杀戚见珣?
还不是为了让这个望婿成龙的老丈人魂归地府,以后不要再搞风搞雨,拖容清酌一家子下水?
此刻对于容灵瞻的区区话语,就不是很在意,道,“气话而已,世子夫妇都是明白人,回头自会教训他的!”
只是徐子敬不知道的是,容灵瞻尽管仇恨外露,回头也确实被容清酌夫妇狠狠训斥了一番,叮嘱他不要再做这种置一家子于险地的傻事,从头到尾都没被防备的建安郡君在旁看着,却默默下定了决心。
这天傍晚,建安郡君跟戚氏说,打算回家看看。
她是早就出阁的女儿,这会儿跟着戚氏,也是戚氏想着正值兵荒马乱不放心,故此专门留在身边。
如今一行人在这儿暂时落下脚,整个小城内外都有陶褖手下的禁军戍卫,黄家住的也不远,女儿想回去看看,戚氏只当是小夫妻分别日久,彼此思念,自是一口答应,还叫厨房拣了些这会儿只供应王府一行人的好菜,给女儿带回去孝敬公爹。却不知道建安郡君回去之后,见了黄无咎,叙了一番别情,就挥退左右,同黄无咎说了公孙喜还有孟皇后的事情!
黄无咎听的大吃一惊,说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祖母发的话,我本来也没打算说。”建安郡君脸色冰冷,淡淡道,“然而这次外祖父……三叔实在太过分了!!!”
她看着丈夫,“我记得……那孟皇后,是之前就在上林苑里同太后团聚的,对外号称的是郑侯门人将之从宫闱里送过去的?那盛喜一早就是三叔的人,怎么会忽然变成郑侯门下?说不得就是利用跟孟皇后的奸情,打着郑侯心腹的旗号,混到孟归羽麾下!”
黄无咎凝神片刻,叹了口气,说道:“这么大的事情,你也真是……若是早点说明,不定大局还能改变。”
“哪里那么好改变?”建安郡君这会儿其实也有点后悔,但嘴上不肯承认,说道,“莫忘记王祖父是怎么出事儿的?谁能料到姑父竟然……这根本就是防不胜防!”
提到元流光的致命一击,黄无咎也没了话,沉默了会儿,道:“你现在把这事情告诉我,是打算报复了?”
建安郡君缓缓点头:“我知道我们现在力量微薄,奈何不了三叔!但这事儿告诉了孟归羽,多少也能断三叔一臂,总是我们对外祖父的一片孝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