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当晚被安排在提前修缮收拾好的高密王府之后,才睡下,就有下人来报,说是有中官过来求见,自称与太上皇是旧识。
容灵瞻知道自己父王深得已故的太上皇宠爱,当年要不是太上皇失败了,这帝位怎么都是要传给自己父子,而不是更有才干的贞庆帝的。
此刻闻言心头一动,就说:“请他去小花厅说话!”
这话说了出来,又想到太上皇都去了好些年了,去世的时候年纪也不算轻,而贞庆帝上台之后,很是清洗了一番前朝后宫,才震慑住里里外外的人,从此令行禁止,成为公认的能君。
那么就算太上皇还有些心腹苟延残喘了下来……还能够继续身居高位,消息灵通的这就知道自己过来了不说,还当晚就可以找上门来?
说不定,这其实是贞庆帝的试探?
容灵瞻这么想着,就有些踌躇。
只是想到自己家这些年来在封地什么亏心事都没做过,以容睡鹤的身份以及对皇权的掌控程度,想处置自己这一家子,也根本没必要玩什么栽赃嫁祸。这会儿即使来者不善,他小心点应付,想来也不至于有什么岔子。
倒是来人如果当真跟太上皇有旧,能够提点自己几句也是好的。
毕竟高密王府一家子是做好了世代,至少在近几代不还朝的心理准备了,这些年来也根本没关注过长安的事情。
忽然被召了过来,一无所知的,说心里没点惴惴不安是不可能的。
“世子,时间紧急,奴婢就不赘言,直说了。”容灵瞻这么想着,就换了身衣袍,去到小花厅。
才进去,就见里头一个中官打扮的中年男子,模样普通,扔人堆里找不出来的那种,唯一具有辨识度的,就是微微发福的身材,他微微躬身站在底下,见着容灵瞻进来,踏前一步行礼,末了不等容灵瞻说什么,先自道:“奴婢是孝宗皇帝留给太上皇的一位公公的义子,义父他老人家早些年就因为年纪的缘故,告老还乡去了。临走之前留过话,要奴婢务必照顾着点儿高密王一脉,以全义父当年对孝宗皇帝陛下的许诺!”
“所以奴婢听说您过来了,就赶紧前来相见!”
“世子可知道陛下此番忽然召您前来长安的缘故?”
容灵瞻被他突如其来的一番话说的有点发愣,片刻后才道:“陛下说打算等太子能够亲政之后,传位太子,与皇后娘娘一块儿专心颐养天年?”
那中官说道:“那么世子打算如何答复?”
“我资质愚钝……”容灵瞻才开口,中官已是了然,打断道:“世子!请问世子,您可想过,陛下打算传位太子,为什么要召您前来长安?”
容灵瞻说道:“陛下亲口说的是打虎亲兄弟。”
中官叹口气,道:“但朝中足以辅佐太子的臣子多了去了,奴婢说句实话:相比虽然跟太子殿下是嫡亲堂兄弟却从来没有相处过的世子您,陛下绝对更信任跟着他血海尸山里厮杀出来的重臣们!”
“我也正为这事儿感到奇怪。”容灵瞻犹豫了下,还是说了出来,“我当时也跟陛下这么说了,可是陛下说了血脉……”
中官似笑非笑的,道:“世子,不是奴婢诋毁圣上……只是,您自己信这个话么?”
容灵瞻沉默。
虽然这中官话语之间,对于容睡鹤似乎敬畏不足,然而容灵瞻在彻底确认他阵营之前,却不敢贸然说出对容睡鹤不尊敬的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