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连忙躬身谢道:“奴婢名唤问蝶,若大人不嫌弃,奴婢定尽心竭力照顾大人。”
他才将女子带到客房,正要叫人准备一身新衣服给她,迎面便走来一个贵妇,身穿绫罗绸缎,头上插满了亮眼珍贵的珠钗,手上戴着的首饰更是价值连城,便是她身后的婢女男童身上穿的戴的也不是一般人家能比得上的。
她就是刚被封为诰命夫人的卜原氏——卜凶的母亲。
这些珠宝他是绝对有不起的,之前他家也是不可能有这些东西的,那么肯定就是鲍鸿轩送来的了。
“母亲,您身体可好。”卜凶躬身请安。
卜原氏得意的将自己身上的东西一件件展示给自己儿子看,随后又道:“好得很,我的儿,你义父又给咱们送了这么多珍贵的东西,这些年来他对待你像是对待亲生儿子一般,将来你一定要好好孝顺你义父,好好报答他,知道吗?”
她言语中真心实意的感激让卜凶瞬间皱眉,他压下心中的烦躁,含糊地回答了,随后又试探着问道:“母亲,你对义父时常“游猎”之事是如何看待的?”
所谓的“游猎”并不是真正的打猎,而是指鲍鸿轩兴致来的时候,便带着皇宫中的禁卫军出去劫掠百姓,百姓不认识鲍鸿轩,却认识禁卫军的衣裳,之后他又在秦文虹的出谋划策下,故意做了舆论引导,让百姓将所有的错都归咎在了无辜的皇帝身上,甚至在抢劫之后,他还假惺惺以自己的名义派人去安抚百姓,给些施舍,以此赢得民心,简直无耻之极。当他才看清鲍鸿轩的真面目,想要退出这个恶人团体时,已经来不及了。
“游猎”是他们私下里知情人的说法。这件事极为隐蔽,除了朝中被威胁不敢乱说的大臣和跟随“游猎”的士兵知道,剩下的就只有他还有秦文虹等鲍鸿轩的人了,当年他曾经私下对自己母亲和弟弟说过这件事,为的就是想要他们不要被鲍鸿轩蒙住了眼,提醒他们鲍并不是好人。
“哎呀我的儿啊,谁还没个小爱好,再说了,若是外面死个一千一万能够保我们荣华富贵,那就让他们全去死了又如何?”
卜凶看着自己母亲用天真烂漫的表情说出如此凶歹之言,心中只觉得嘲讽。真是好大一个“小”爱好,想他卜凶十年沙场,杀人如麻,自认为自己的内心已经铁石心肠无人能比,但今日却在一妇人前自愧不如。
卜原氏见他不说话,心中有些担忧:“我儿莫不成是心软了?你可是从十五岁就从军杀人了,你在军中拼死拼活打了五年得到的饷银,连你义父给我的一件首饰都比不上,这世道就是如此,别人死,我们才能活。”
“孩儿不会心软的。”鲍鸿轩这等祸国害民之人是绝不能再留了。他决心一定要为大夏除掉鲍鸿轩这一祸害,还大夏枉死的百姓一个公道,还这天下一个太平。
卜原氏这才放心下来,这时她才想到自己的来意,而那个被带回来的女子已经穿着新衣服出来了,卜原氏上前亲切地抓着那女子的手说道:“我儿第一回带女子回来,是终于要娶妻了吗?”
“不是,这女子与我有一面之缘,现她无处可去,我便让她留在府中做事。”
听到不是儿媳,她立马放开了那女子的手,不满地说道:“儿子,你已经二十有五了,你以前说要事业有成才会娶妻,难道你现在还觉得自己不够有成就吗?你爹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你都会跑了。”
“是啊,我现在还年轻,还不想成家。”这样的催婚对他来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熟练地转移了话题,然后借着有事要忙的借口离开了。
其实说起来他是真的有事,他要召集身边亲信,准备要行动了。
第二日他照常去上朝,原想着是要见见陛下是否安好,却听到鲍鸿轩在宫里的亲信宦官出来宣布,陛下病了,朝廷之事一概由鲍丞相决策。
卜凶一时不敢确定,陛下究竟是真的病了,还是被鲍鸿轩控制了,但可以肯定的是,无论是哪个,都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第3章 演技高超
奢华无度的鲍府,除了占地面积没有皇宫大之外,各个地方比起皇宫有过之无不及,其外守卫固如铁桶,蚊虫难入。
此时鲍鸿轩正安坐在自己的府邸中,秦文虹殷勤地跟在他身后,明显是在说什么。
“丞相若是不信,我可以将我查到的证据拿上来。”说着他召来自己的两个手下,两人对鲍行了跪拜礼起身后,便左右展开一副约两米长一米宽的书画,上书有‘寿比南山’四个大字,盖有一印章,落款子诚,除此之外并无特殊之处。
“这有什么?不就是一副普通的字?”鲍鸿轩并不十分在意,认为秦文虹不过大惊小怪。
秦文虹向前两步走到侧边,在落款处指道:“丞相您可能忘了,当今陛下华怀允,他的字正是这子诚。”
“这……”鲍鸿轩的神色露出了些许迟疑,但还是不赞同地说道,“这又如何?就凭着这幅皇帝的字你便想使本相怀疑瑞之?本相知你与瑞之向来不合,但如此做法,与无耻小人有何差别?”
秦文虹急得以脚跺地,大声辩解道:“那卜瑞之竟在家中暗藏帝王书画,他分明就是对丞相起了异心……”
“瑞之给义父请安。”
他还要再说,身后却突然传来卜凶的声音,着实将秦文虹吓了一跳,他僵直着身子立在原地,脑袋机械地扭过去,恰好就对上卜凶讥诮的眼神,心中顿时生出几分心虚。
鲍鸿轩原本心中有些许烦闷,见卜凶来了,顿时心情大好:“我儿瑞之来了,快过来看看这幅字,你可认得?”
卜凶走到这幅字前,打量了半响道:“我认得,这四个字是‘寿比南山’。”
他的回答让鲍鸿轩捧腹大笑,他瞥了一眼秦文虹道:“我儿连字都不大识得,怎么会收藏一幅皇帝的字画?”
秦文虹气极,指着那副字道:“可这分明就是我从卜凶家中找到的,他暗藏皇帝字画乃是事实。”
卜凶闻之先是震怒:“秦文虹,你居然在暗中搜查我家,还私拿我财物?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
秦道:“卜凶你分明就是与皇帝勾结,想要加害丞相,我为丞相着想,有何不对?你这么着急,难道被我说中了?”
卜凶怒目一瞪,声音铿锵有力,“你这是贼喊捉贼!秦文虹,我在外为义父征战四方,你却入我家行偷窃之事,还欲挑拨我与义父的关系,你究竟是何居心!”
秦文虹被他顿时吓得跪在鲍鸿轩面前,害怕地辩解道:“臣都是为了丞相啊!”
卜凶见一边的鲍鸿轩不说话,眼中似有怀疑,他眼神受伤道:“义父难道您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鲍鸿轩道:“并非本相怀疑你,可这幅画出现在你家中是事实。”
“义父可还记得五年前曾派我担任郎中令?”卜凶解释道,“那时您让我去接近皇帝,暗中调查他是否与您曾遭受那场刺杀有关,那年我便假意与帝交好,所以那年恰逢我生辰时,他才送了我这幅字画。我会有它,完全是因为义父啊,否则我怎会屈从于义父之外的人?”
秦文虹不依不饶道:“你分明就是狡辩,若你真不在意皇帝,那么怎么五年来你还一直收藏着这幅字?”
卜凶嗤笑一声:“我当年收到这幅字后才不过看了一眼就将其随手扔到一边,许是被下人拿去放了起来,说我专门收藏这字?简直可笑,这字拿到市面上去买了也不一定能买我一双鞋,这等不值钱的东西我又怎会专门收藏?相识多年,义父可曾见到我喜爱过字画?”
鲍鸿轩想到卜凶出生乡野,以前不过是个平民百姓,未曾识过字,倒是跟着他后曾请过几个先生读书,不然如今恐怕连‘寿比南山’这几个字都不识得,皇帝会送他字画看来也确实是巧合,况且卜凶爱财,人人皆知,若两人真的有什么关系,那么皇帝必定会送他更贵重的宫中之物,而不是这等不值钱的东西。
“看来是本相误信谗言,误会我儿了。”鲍鸿轩一句话就将所有的责任怪在了秦文虹身上。
鲍鸿轩一开口,秦文虹就知道自己今天没有机会了,他迎着卜凶略带杀气的目光,不由地瑟缩了下,讷讷道:“是我误会了,误会了,丞相,在下告辞。”说着便要离开,却被卜凶单手一把抓住肩膀。
“怎么?文虹兄不来跟我解释下你是怎么搜查我家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