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秋色想象着她手里牵着个娃娃,怀里还抱着另一个,同一脸呆滞的卫珩面面相觑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笑完才反应过来,气得屈起胳膊去捅他的腰:“我又不是猪啊狗的,一年半载哪生得出两个孩子!”
卫珩忍着笑,搂紧了她的胳膊:“你听别人说话,从来都抓不住重点。”
“什么重点?”阮秋色气哼哼道。
“你都同别人生了两个孩子,本王还愿意做这个便宜爹。”卫珩一本正经地给她划重点,“简直感人至深。”
阮秋色觉得,卫珩怕是对“感人”这两个字有什么误解。
她肩膀垮着,从背影都能看出无语来。卫珩抿了抿唇,憋住笑意,又轻驱马匹,不紧不慢地前行。
半晌,阮秋色突然小声地说了句:“贺兰公子应该不会卖了我的,方才他为了救我,许了那贺七爷什么条件,说要帮他备齐江阴的原料。贺七爷既然能开口,想必要花一大笔银子吧。所以我答应了要补偿于他……”
卫珩听她说着,眉心不自觉地蹙了起来。
她为那贺兰舒说话也就罢了,怕就怕她这一根筋的脑袋,不知许了人家什么补偿?
阮秋色浑然不觉身后人心情有异,又接着说下去:“我同他说了,我与王爷以后要成婚的,我欠下的债王爷自然会帮着还。只是不知道需要多少银两,会不会把王爷的积蓄都掏空了啊……”
卫珩突然又高兴了。
这一时半刻,他心情大起大落,心里竟生出些沧桑来,便将下巴搁在她肩头,懒洋洋道:“掏空了又如何?”
阮秋色想了想,试探着答了句:“那……我来赚钱养家?我看王爷没什么奢侈的爱好,我勤奋些,多画几本册子,应该是养得起的。实在不行的话,就请王爷牺牲些许,让我画几张你的画像加在册子里,一定能大卖特卖……”
“……那倒不用。”卫珩无语地捏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不慌不忙道,“本王一分钱也不用给他。”
“嗯?”阮秋色有些诧异,“这是什么道理?”
“贺兰舒与朱门脱不了干系,也是戴罪之身。”卫珩一脸正色,“到时候少判他两年刑,就算是给他的补偿。”
***
卫珩驾马载着阮秋色一路前行,却没回到他们原先下榻的客栈,而是去了另一处让她意想不到的所在。
“钦差大人……”胡坤匆匆忙忙地迎了上来,“您与夫人莅临寒舍,下官真是不胜荣幸……”
卫珩淡淡地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客套:“本官的身份许是暴露了,住在客栈不安全,才来您这里叨扰。”
知州毕竟是正五品的官员,手下还有数千州兵。贺七便是有心做些什么,暂时也动不到知州府上。
胡坤忙拱手道:“不妨不妨,接待钦差大人本就是下官的职责所在。”
他顿了顿,又犹犹豫豫道:“不知小儿这案子……大人可查出了什么进展?”
寄予厚望的嫡子发了疯,他心里自然是焦急难言。
卫珩沉吟片刻,看了阮秋色一眼道:“今日我与内子奔波了一日,她恐怕有些乏了。不如先让她住下,我再去您书房相商?”
胡坤自然是满口答应,热情地在前面引路。
卫珩牵着阮秋色的手跟在他身后,被他带着七拐八拐,进了一处极为荒僻的院落。
他心里生出一丝警惕。这院子同知州府的主宅相去甚远,若是用来招待上官,似乎太轻慢了些。
还没等卫珩问什么,胡升赶忙开口解释:“钦差大人,本不该让您住这偏远的院子。只是下官府里女眷众多,这院子是离后宅最远的。”
今日午后,卫珩刚得到关于贺七的消息,便知道这客栈是住不成了。他稍一思量,便让时青来同胡坤知会一声,好让他提前收拾收拾,有个准备。
按说上官来访,合该要住府里最宽敞的房间。胡坤差人收拾了一阵,又有些犯难。
他还记得钦差大人头一次来知州府时,他那位夫人说过的豪言壮语:“我与王爷新婚燕尔,怕夜里动静大些,惊着您府上的女眷。”
而他府里最大的东厢,四周都是夫人和姨娘的小院。夜深人静时,真听到什么倒也无妨,只是怕钦差大人觉得尴尬,又或者不能尽兴。
他思来想去,既然钦差夫人那日特意提了一嘴,此事便该引起重视。
眼前这院子最是偏远,这一对新婚伉俪定然会觉得满意吧?
卫珩眉头皱紧了几分,没立刻明白胡坤的意思。
阮秋色亦是一脸茫然的样子,她那日就是信口搪塞了一句,早就忘了个干净。
胡坤与他们面面相觑,并没从他们二人脸上看出满意的神色,一时有些着急。
他这一番苦心若是不被体察,岂不是要落个不敬上官的罪名?
胡坤想了想,试探着补上一句:“您只管放心地,舒舒服服地,自由自在地与夫人在这院子里住下……”
他这一番不知所云的解释,更让人觉得可疑。卫珩没有答话,只是隔着面纱审视地看着他。
胡坤虽看不到他的神色,却能感受到卫珩周身满含威压的气场。他心里一急,也顾不上尴尬不尴尬,决定同他把话挑明。
“咳咳,下官也是过来人,都能理解……”
卫珩看到胡坤面色略显窘迫,又听出他这前半句话说得暧昧不明,敏锐的直觉嗅出一丝不妙。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见胡大人别开了视线,豁出去一般说了句:
“您与夫人毕竟是新婚燕尔,夜里动静再大,也都是应该的嘛。”
第80章 安抚 洞房花烛夜来得猝不及防。(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