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嘴角一牵,眼尾眉梢也跟着甜蜜蜜的弯了起来:“是美人哥哥!”
第155章 无价之宝 “像宁王殿下这样的真国色,……
事实证明, 阮秋色贪图美色的毛病恐怕是天生的。
“美人哥哥吃这个!”阮秋色捏着一小块方才舍不得吃的点心,笑眯眯地往卫珩嘴边送,“这个糯叽叽的, 我最喜欢啦……”
卫珩后仰着身子想躲, 可小姑娘执着得很, 到底将那块在手心里捂得温热的糖糕塞进了他嘴里, 还眨巴着眼睛问他:“好不好吃?”
“唔……”卫珩只好艰难地将那块甜腻的糕点咽下喉, “甜。”
又甜又粘,正如眼前笑眯眯的小粘人精。
自打摘了他的面具,阮秋色对他的态度便与从前大相径庭——见他要出门查案, 还揪着他的衣摆不撒手:“要跟美人哥哥一起!”
卫珩拿她没有办法,只好带她一起来了望月台。
“美人哥哥, 这里好漂亮哦。”阮秋色站在高台上看着滔滔江水,兴奋地转了个圈,“和爹爹教我念过的诗一样——‘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
“嗯。”卫珩凝神细瞧着地面上残存的足迹,应得有些漫不经心。
昨夜昭鸾公主落水后,几乎整个西林苑中的人都来这里走了一遭, 各处足印杂乱无章, 即便现场存着什么线索,也都被破坏了个干净。
阮秋色自顾自地又往望月台的边沿走了几步,两手在空中比划一下:“要是能乘着竹筏子从这里‘咻’地漂下去,一定很快活!”
卫珩余光一瞥,见她站得离那台边如此之近,立刻上前将她拽了回来。他脸色有些发白,语气严厉道:“阮阿秋,出门前你答应了什么?要安静听话, 不能打扰本王查案,也不许去危险的地方。”
“喔。”阮秋色扁扁嘴,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可是这里也不危险呀……”
卫珩皱着眉头看她:鉴于阮秋色昨夜刚被人从这江水里捞上来,这话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他没再说什么,只牵着阮秋色,沿着连接着望月台的那道长廊走了回去。
长风殿里植满了花草,院中除了几条卵石铺就的步道,尽是丛生的灌木草丛。
“你就在这片草地上玩耍,不许乱跑。”卫珩带着阮秋色来到一处空地,这才松开她的手道。
“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呀……”阮秋色郁闷得眼角眉梢都耷拉下来,“我不能看着美人哥哥查案吗?”
卫珩不容分说地摇了摇头:“你在旁边,本王会分心。”
“那好吧……”阮秋色低着头思量片刻,闷闷地做了妥协,“我就在这里玩。”
卫珩刚舒了口气,却见小姑娘仰起脸,对着他眨巴眨巴眼睛:“既然我这么听话,美人哥哥是不是要奖励我?比如……答应我一个愿望?”
某些人耍赖撒娇的本事大概也是天生的——卫珩无奈地想。
***
“王爷,这树丛中会有什么线索?”时青站在半人高的灌木丛外围,见卫珩的身影渐渐淹没在丛生的枝杈间,忍不住出言道,“里头怕是有些泥泞,不如还是让属下进去搜寻线索……”
“找到了。”卫珩忽然立住了脚步,“司录官还没到?”
他口中的司录官,便是京兆府中专司案件记录的官员。此案的嫌疑人只有阮秋色一名,又同卫珩关系非同寻常,故而为求公正,一应物证皆需由人记录在案。
这个差事本该由大理寺主簿担任,但为了避嫌,便还是从京兆府抽调了人手。
时青向着长风殿门口望了望:“早传了话过去,按说也该到了……”
正说着,便看见京兆府尹魏谦带着个面生的官员匆匆进了门。
“怎么回事?”魏谦人还未至,声却先行,“昨夜我因为公务没来参加这晚宴,怎么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听说阮画师还……”
他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草地,阮秋色正蹲在地上,全神贯注地在草丛间寻找着什么。她眼睛睁得圆圆,嘴角噙着笑,懵懂无邪的样子,一看就与平日有异。
“真的失忆了?”魏谦压低声音去问时青,还没得到答复,便自言自语地发起了愁,“你家王爷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我好不容易给他们俩办了婚书,这这这又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
他不由得为自家表哥的处男生涯发出了一声由衷的喟叹。
“时青,带司录过来,手脚轻一些。”卫珩声音淡淡,截断他的念叨,“魏谦大人就不必跟来了,你我毕竟熟识,还是避嫌为好。”
时青依言,带着司录小心地挪过去,只见卫珩在一丛带刺的灌木后蹲下身来,正专注地看着地面。周遭杂草生得密实,人行过处留不下足印,可那灌木丛后的草地被遮挡了阳光,因而稀疏了几分,有几小片土壤裸露在外。
前些日子多雨,湿泞的土地上,印着一个清晰的鞋印。
“这是……昭鸾公主的足迹?”时青瞧着那鞋印不过七寸来长,鞋底带着莲纹,显然是女子留下的。
“大概是的。”趁着司录将那足印拓画下来存证的工夫,卫珩同时青解释道,“按照本王先前的猜想,昨夜公主想在裴昱面前做一出跳江的戏码,便得先将自己隐藏起来。而她又定然想亲眼看到裴昱的反应,因而这藏身之处不会离望月台太远——这里无疑是最合适的。”
“什么情况?”魏谦在树丛外围听到只言片语,被这巨大的转折所惊,“昭鸾公主落水是在演戏?那她现在人在何处?”
卫珩不理他的发问,只仔仔细细地检视着周遭的环境,终于在那树丛枝杈的尖刺上寻到几许细丝。
“你瞧,这多半是从她衣物上勾下来的。”
“倘若真如那罗公公所言,公主是被阮画师推落高台,那她的鞋印必不会出现在这树丛之后。”时青目露喜色道,“这便说明阮画师是无辜的!”
那司录官似是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还差得远。”卫珩摇摇头道,“仅凭一个鞋印,无法推翻罗有德的口供。更何况这鞋印是否属于公主,我们尚不能确证。”
时青目露失望之色,又听卫珩道:“不过这鞋印的确有些古怪……”
“哪里古怪?”时青忙道。
“这鞋印里后掌比前足深出许多,说明留下它时,公主是在后退,而非向前。”卫珩手指在那鞋印上方虚虚地画了一圈,“夜里昏黑,公主不会倒退而行,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