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天……”东锦霖蹙了一下眉,随即颔首,“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后天,虽然晚了点,但现在对他来说不管是几天都觉得难捱,耽误在路上的时间是在所难免,就算再心急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是。”宋太医退了出去,轻轻把门带上了。
房间里就只剩东锦霖和洛云染两个人,镂空香炉里袅袅漂浮着熏香,味道是宋太医特意调制的,清爽宜人的沁竹气息,有安神的作用,在这夏日闻来也不让人觉得烦闷,反而能心平气和。
东锦霖搅动着手上的调羹,望着沉睡中洛云染的脸。
“我知道你恨我。”他说,空出一只手,撩起她额头垂落的碎发。
“我的确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有问题,越往后,越明显……”
起初,他认为她是太子那边派来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的确,以洛云染对太子的迷恋,做这样的事情很合乎情理。
东锦霖并未真正将这个眼线放在眼里,就算是在霖王府,就算她是霖王妃。
只要是他不想让她知道的,她一个字都不会知道。
但是后来,他越来越感觉到,洛云染身上的秘密怕是远不止太子眼线这么简单。
她明明是太子那边的人,皇后却对她视若眼中钉肉中刺,她对太子的态度也十分不友好,一而再,再而三地让太子颜面扫地。
还有她所表现出的才华,个性,为人处世,机智聪敏,卓绝的医术……一桩桩一件件,和那个无能的草包洛小姐差了十万八千里不止。
真正下定决定要解决掉这个麻烦,是因为洛云染动了宁柔。
他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任何在意的东西,宁柔是个例外。
是他欠了宁辰的。
怎样都无所谓,但是如果有人想动宁柔,他必会毫不留情,斩草除根。
不管是不是洛云染动手把宁柔推入水的,宁柔落水,她都是那个“诱因”,这样的诱因就不容许存在。
然而在他动手之前,洛云染却救了他一命。
明明他生死一线,宋太医都束手无策,手下人全都慌了,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还能活下来。
不管她背后到底是站着谁,他一死,对她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什么“陪葬”,不过也只是他随口说说而已,她这小丫头这么厉害,就算真的要陪葬,怕是也没有人能抓得住她。
而她,却救了他一命。
东锦霖百思不得其解。
她到底是出于何种目的,来到自己身边。
她又想要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
这个疑问,让他把这个小麻烦留在身边,越来越久,不知不觉,他甚至都已经习惯了一回王府,就能看到她钻在药堆里充满活力的身影。
习惯了她总是云淡风轻地就能把人气个半死。
习惯了她莫名其妙惹出一堆烂摊子,自己再默默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