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锦霖一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拖着走了。
……
“事情都办妥了?”
元帅府内,元帅正大马金刀地坐在梨花木的太师椅上,一个小丫鬟在低眉顺眼地给他敲腿。
他今日没去军医,以养伤为借口,在家好生歇着了。
只穿了一身常服,看起来颜色灰扑扑的没什么特别,但要是懂行的丝绸商人就会知道,这是上好的江南贡缎,就算在帝京,也不是哪个达官显贵都穿得起的。
这种东西每年的产出的很有限,大部分上供给朝廷,剩下小部分流入民间,价格堪比黄金。
一个西北大营的元帅,按照他的品阶,每年的俸禄都不够买一匹这样的布的。
但如今元帅却是堂而皇之地穿了一身。
对面的韩将军一拍胸脯,声如洪钟,“那是自然,属下亲眼看着军医给他上的药,元帅放心!不出三天,保管让那小子去见阎王!”
说到激动处,韩将军不免手舞足蹈,然后觉得脖子上缠着这一道纱布就是在是太碍事了,烦躁地一把就给扯了下来,扔到了一边。
元帅示意他坐,摸了摸胡子,表情并没有多轻松,“还是得再耽搁三天,真是叫人放心不下。”
“不就是三天吗?”韩将军不以为意,理所当然地说,“反正都是老生意了,又不是第一次干这事,稍微耽搁三天,难道还怕那些商人信不过我们给跑了?”
倒卖军粮这事,他们这些元帅的心腹都是知道的。
不仅知道,他们也都在这件事中分到自己的一杯羹。
说真的,西北大营这地方,风沙漫天,夏天热死,冬天冷死,鸟不拉屎的破地方,要不是有这点油水可捞,谁愿意呆在这地方?
不过也正是因为西北大营这边的环境恶劣,所以还真没什么人心血来潮要来查他们的。
是以,他们干了这么多次倒卖军粮的勾当,也没被人给发现。
就是今年的运气不太好,莫名其妙地从帝京给派了个七王爷过来。
你说过来也就过来了,这样的二世祖,原本也就是在军营里挂个名的,根本没人指望他能做什么。
结果这个谁都没指望的二世祖却给他们整了个大麻烦,把平阳城给封了,手上还他娘的有九龙令。
要不怎么说,人喝凉水都塞牙缝呢。
“他们应该不会跑,只是本帅这心里放心不下,总怕迟则生变。”元帅按了按太阳穴,感叹了一声,“老喽,这几天老睡不踏实,一睡着了就做噩梦,等干完这票,我就金盆洗手了。”
韩将军一惊,“元帅!您不打算再带着我们干了?”
他们可都是以元帅马首是瞻,这些年一直是这样,要是元帅突然不干了,那他们以后怎么办?上哪去捞油水?
元帅拍了拍韩将军的肩膀,笑道,“你别急啊,我只是说我老了干不动了,你们不还都年轻呢吗?我这年纪摆在这了,估计明年就不在这西北大营了,是时候该退下去了,等我走了,你们想怎么干怎么干呗。”
韩将军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元帅说的是告老一事。
想想也是,元帅今年已经年逾五十了,放在苍云国一众大臣中,真的是排的上号的老臣了。
尤其还是个武将,武将不比文臣,文臣不管多大年纪,耍耍嘴皮子,写写文章都可以,但武将一旦上了年纪,身体肯定跟不上,自然就该歇了。
韩将军听到这事,还突然有些伤感了起来,抹了把脸道,“回去也好,元帅您放心,我和弟兄们有什么好事一定想着您,就算您不在了,每年我们也会给您送点东西过去的……不过元帅,这要是七王爷死在咱们这,上头会不会追究您的责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