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晟常和唐隔玉玩在一起,和邓扬的关系反而不太亲近,要说他为邓扬打抱不平,那是根本不可能的。而方明曦和邱晟压根不熟,更谈不上有什么私人恩怨。
他为什么会捉弄金落霞,是因为唐隔玉看方明曦不顺眼,他为了帮唐隔玉出气,或者是他听从唐隔玉的教唆,事实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方明曦沉默许久,最终在肖砚的目光下,点了点头,“我明白。”
法律可以制裁罪恶,前提是,罪恶以客观事实的形式存在。
……
庭审当天,肖砚陪方明曦一起到场。
邱晟的口供始终如一,坚称是自己一时恶作剧心起才将金落霞反锁进储物间,整件事情与其他人无关,全系他一人所想所为。
最终结果,邱晟在大三的这一年告别校园,被判入狱。
走出法院,暖融融的太阳照得方明曦睁不开眼。她站在阳光下停了一会儿,眯眼朝日光看。
肖砚告诉了她,从邓扬父母那边得知的消息,唐隔玉的家人似乎在给她办理出国手续,而邱晟的家人搬离瑞城,在别的地方买了新房子。
钱从哪来没人知道。
肖砚陪方明曦站了会,出声:“还好吧?”
“没事。”方明曦拿下挡光的手掌,扯了下嘴角。
肖砚微顿,似有担心:“你心里不舒服是正常的,不用憋着。”
“我很好。”方明曦转头看他,“我知道你能做的都做了,这个结果比我担心的好很多,真的。门是他关的,锁是他反锁的,他害死了人,他应该坐牢。”
她抬头看天,适应以后太阳已经不那么刺眼,“——我妈妈希望我好,以后,我会努力过得好。”
和聚闲鲜味煲老板商定的赔偿,在官司结束后汇达方明曦的账户。
事情结束,无论如何算是告一段落。方明曦在肖砚的公寓住了许久,原本打算先回租的老房子里住,等开学以后搬回宿舍,肖砚却说:“我不常回公寓,空着也是空着,你不必觉得不方便。”
方明曦考虑过后,连同借他的那份钱,另外算了房租,一起还给他。
她送到训练场,肖砚没拒绝,随手把她拿来的信封交给寸头,闲说几句便开车送她回市区。
刚吃过晚饭的时间,休息还太早,开到小区门口,方明曦解安全带的手稍停,问:“你今天忙吗?”
肖砚侧头看来,她道:“不忙的话,想下去走走吗?”
他默然,两秒后轻声说:“好。”
车停好,两人并肩往左拐,沿着种满树的小道向前。
附近都是居民区,和商业街不同,节奏稍缓,沿路不时有许多人开着电动车经过。这片城区比较新,和方明曦原先租住的那一片相比,一个在现在,一个还停留在十年前。
“最近队里忙吗?”她问。
“挺忙的。”
“刚刚没看到郭刀。”
“他回家去了,今天寸头替他带队。”
“关教练除夕带走的那瓶酒喝完了吗……”
“早就喝完了。”
脚下的路,短得不过闲谈几句就走完。绕一圈回到小区门口,方明曦止住话头,抿了抿唇。
肖砚默了默,突然说:“前面路口往右,那条街有老人家推车卖米糕。吃吗?”
方明曦抬头看他,微怔,欣然点头,“好。”
两人继续提步,到了路口拐道向右,沿路边走边聊,途中的确碰上卖米糕的推车小摊,方明曦只是停下看了看,谁都不是很想吃,便没买。
十几分钟后再次回到小区门口,方明曦顿了顿,说:“盐用完了,我去前面便利店……”
肖砚未有二话。
两个人继续提步,过了两条街到便利店里买盐,再回到小区门口,方明曦走不动了。
“脚有点疼。”她无奈,笑道,“这附近能走的都走遍,我已经想不到还有哪里能逛的了。”
肖砚看着她,眼光微烁。
方明曦说:“那我上去了。”
肖砚沉默几秒,嗯了声。
她笑起来,眼里有灯影,“时间不早,下次再逛。”
她挥手,眸光熠亮,弯唇和他告别,转身小跑进去。
肖砚稍站,回到车上。刚调了个头,寸头打来电话问他在哪。
“散步。”他说。
“什么?”寸头音调拉高,“你不是不耐烦慢悠悠走路么?好端端散什么步……”
肖砚懒得多说,“在路上,马上回来。就这样。”言毕挂断电话,不再听寸头聒噪。
夜灯澄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