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岚不忿:“娘,以后她就一直在府里了吗?能不能让她走啊?”
陈氏叹气:“往后不要再有这样的话了。岚儿,你听话一点。不要她她她的,记住,你们是亲人,她是你侄女。我看你大哥过段时间,应也要回来了。”
楚岚不明白为什么,她不甘道。
“可是既然我大哥已经离家这么多年了,还在外头成了家,何必再回来?”
“我和他可没什么手足情分。这些年来,哪怕是我生辰,也从未见大哥送过什么东西。这哪里是大哥的样子。”
楚岚不服气的辩驳,想了一会儿,她忽然低声问道。
“娘,大哥他如果回来了,是不是我哥就没法继承家产了?”
她知道,京城里头都讲究嫡庶之分。
大哥是前头那个女人生的,说是嫡长子。而娘只是填房,她和哥哥的身份,比起大哥,就要差上一些。
这些话,她总听那些和自己不对付的人,背地里说。
陈氏听着女儿的话,眼里阴晴不定,但嘴上却道。
“你不懂,你大哥从前很受你爹器重,你们不一样。岚儿,莫要再说这种生分的话。”
楚岚闷闷的看着陈氏,心里不明白,为何他们和大哥不一样。
就因为娘是填房?是继室?
可她和哥哥是爹的亲骨肉啊,哪里比大哥和那侄女低一等了?凭什么她要处处听娘的退让?
楚岚心里头不爽快,就去寻了楚净。
“哥,你听到没,爹下个月要给楚莹莹办及笄宴。”
楚净正弯着腰,看自己新买来的两只蛐蛐打架,听到楚岚气呼呼在耳边说话,他摆手道。
“别吵别吵,别吵到了我的宝贝。待我分出胜负再说。”
两只蛐蛐你来我往的打着。
楚岚瞪着笼子里的蛐蛐,忽的冒出了一股火。
“这些畜生玩意!有什么好玩的!”
她劈头夺过那笼子,用力往地上一摔。蛐蛐们本来正在斗,被她这么一摔,恹恹的在笼子里摔成一团,也不知道有没有摔伤。
楚净脸色一白,大喊一声:“哎呀!哎呀你!”
他心疼的蹲下来,捧起笼子,检查那两只蛐蛐。
楚岚一把将那笼子夺走,扔到身后,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玩这些!你难道不知道,万一我们那大哥回来,往后是要夺家产的!假如他不回来,这府里日后都是你和我的,若他回来,不就得把大头分出去?”
楚净吸了一口气,颓丧道。
“分就分嘛,都是爹的儿子,左右我们饿不死,何必去计较那些。快把笼子还我。”
他这妹妹打小被宠坏了,做什么事情非得按照自己的心意来,所以哪怕楚岚把他好不容易花大价钱买来的蛐蛐摔了,楚净也没有发火。
实在是习惯了让着一母同胞的妹妹。
楚岚见他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大怒道。
“你就是没出息!怪不得爹不喜欢你。我听娘说了,我们那好大哥,当初连开蒙,可都是爹亲自教的。可你想想,爹对你我,是,的确是没少吃少穿,也没有苛待咱们。但不亲近!”
“你若是好好读书练字,有一点天赋,也不至于让我这么担忧了!烂泥扶不上墙!活该日后被人压着!”
楚净被亲妹妹指着鼻子骂,再好的脾气也被骂出了几分真火气。
“小妹,你还说我?是,我不成器,我没天赋,没有出息!要出息干什么?咱们投胎好,已经是衣食无忧了,还想要再奔啥?我就不是读书的料子,你要是厉害,你怎么不去读书练字?当年爹请来教书先生,不也是被你气走的么?”
都是半斤八两,谁还笑话谁。五十步笑百步的差别罢了。
楚岚被说得眼眶通红,猛地把装了蛐蛐的笼子扔到地上,用力踩了几下。
“楚岚!”楚净被刺激到了,看着蛐蛐被踩烂,笼子也瘪了,他用力推开妹妹,额头上蹦着青筋,大怒道。
“你疯了!”
“我是不学无术,没有让爹娘长脸!但我至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也知道爹更希望看到我们兄友弟恭!而不是像你这样小肚鸡肠,整日里窝在后宅,想着如何算计别人争宠!”
“你以为我没看出来,莹莹一回来,你就不好受了?为何,因为旁人说你容貌中庸,怕和莹莹对比么?还是怕莹莹威胁你的地位,嫉妒爹和府中众人对她好?”
“就为了你这些嫉妒,你是恨不得把她扫地出门,也恨不得我们那大哥死在外头,再没人来惹你,你才称心如意是不是!”
楚净一番话,直把楚岚的面皮子直接撕了下来,半点没留情面。
楚岚恼羞成怒,哇的一声被气哭了,扭头跑远。
楚净蹲在地上,心疼的看着那两只蛐蛐,其中一只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了,另外一只却因为落到边缘,没被踩到,看起来还活着。
他刚把笼子门打开,小心翼翼捧起那只没死的蛐蛐,却听院子里忽然又响起脚步声。
“你还回来干什么!怎么!还想踩一脚?!”
楚净脸红脖子粗的站起来,将蛐蛐护到了身后,抬眸怒视前方走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