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刑讥讽的弯弯唇,没理她。继续做着手里面的活。
顾瑾棠就自顾自走近屋子里了,“我是专程过来看你的。”毕竟也是他将谢畚提出来,姬刑算起来,对解决这场疫情是有功的。
姬刑死死抿着唇:“我一个奴隶,不值得五小姐来看。”
顾瑾棠习惯了姬刑话里带刺,“我还是谢谢你之前告诉我谢畚的消息。姬刑,我给你带了糖。也算是感谢你。”
姬刑:“…………”
真是蠢笨、幼稚。
姬刑背过身没说话,顾瑾棠就走过去了。
她专门挑了颜色很鲜亮的糖块,经过长时间熬制,泛着金光。这是京城大街小巷的少女们最喜欢吃的口味。
顾瑾棠发现姬刑骨节分明的苍白手指间有血。一滴一滴的往下掉落。在苍白的肌肤上衬得有点突兀。
“??”顾瑾棠有点迷茫和疑惑,为什么姬刑手里拿着刀就能把自己的手掌心给割破啊。
“你在做什么?”顾瑾棠震惊了。
姬刑摸了摸自己手指间的伤口,漫不经心:“一不小心割破的。”
“五小姐若是看着怕,就回去罢。”姬刑的眼底冷若冰块。
顾瑾棠抓了一颗糖块放进自己嘴巴里,她在姬刑的身上看到再多伤口他都不会觉得奇怪!
顾瑾棠就说:“没有。”
“我现在有点冷。”顾瑾棠抱着手臂,说:“姬刑,能借你这里的火种烤一烤吗?”
眼下正是倒春寒。昼夜温度相差也大。顾瑾棠经常冷得直哆嗦。
少年回过头继续干活,声音傲慢且散漫:“顾瑾棠,我现在是一个废人了。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顾瑾棠:“你不要转移话题。”她反正不相信姬刑会这么老实。“你明明知道我是来监视你的。”
顾瑾棠把糖块递给姬刑,然而姬刑却没有接。
顾瑾棠气鼓鼓的,就将糖块径直扔在桌案上了。但糖果的气味却很香甜,很快盈满内室,这和少女身上的一模一样,是普通的香料都装点不出来的。
姬刑捏紧了桌案,没说什么,垂下眼睑放下了刀,然后站起身,去给顾瑾棠翻柴火。
……姬刑什么时候这么乖了?
顾瑾棠小心翼翼凑近过去步,清透的眸子通过精致的垂花门望过去。发现地上躺着的,是她之前送给姬刑的纸鸢。早就被人踩得粉碎,脏兮兮的。所以顾瑾棠推断,应当是有外人来过了。
顾瑾棠心虚,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然后坐着,轻轻抿了一口。
三月的阳光穿透了廊檐,却似乎永远都落不到这个被遗弃、干净的院子里。
不过顾瑾棠很快发现了一些不对劲。姬刑去点燃火苗的时候,竟然是用摸索的。纤长、骨节分明的苍白手指微微收拢。
柴火就放在姬刑跟前,但他却看不见。
姬刑走过去,一下子踢到了堆在脚下的柴火堆。他的身体僵硬。
漂亮精致的少年抬起眼来,那双黑黢黢的眼眸却有种空洞无神,涣散的目光也没有落到她的脸上。
顾瑾棠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紧张的问:“姬刑,你眼睛怎么了?”
顾瑾棠白白嫩嫩的手指在姬刑的面前挥舞了几下。却见少年阴冷舔唇,冷冷看着苍穹的眸子毫无波动。
姬刑的眼睛似乎看不见了。至少来说,看得没有这么清晰了。
姬刑声音彻底沙哑了下去,“如你所见,顾小姐。”
“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他在尝试几次以后,都没有将跟前的一小撮柴火点燃成功。而放在以前,这都是最简单不过的事。姬刑的手掌在微微颤抖,鲜血直流。
最终姬刑放弃了,坐在柴火旁边。继续去磨自己的刀。机械性的动作几乎让人心口窒息。
那团火最终也没有被点亮。
顾瑾棠便睁大了眼睛。
姬刑总是会勾起一道毫无温度的弧度想,身在无间,谁来救他。
谁来救救他呢?
和挑断手筋、脚筋相比,毁掉一个人的眼睛才是最狠的。
从此世界就只余下一片阴鸷。
所以,整个朝堂都该一起毁灭。
顾瑾棠也没有想到,前世那个在朝堂上翻云覆雨的诡谲少年,这一世在崛起之前,居然面临这么多折磨。
也难怪康王会忽然发了好心,给他换了一间干净的院子。
顾瑾棠睁大了眼,嘴唇颤抖着问:“谁做的?”她觉得自己有点崩溃,“你不是还有很多暗卫吗。他们怎么没出来保护你呢。”
“姬刑!”
少年弯弯身子捂腹,目光坚毅,“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有人保护,我的公主。”姬刑轻轻的舔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