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冷世欢乐不可支:“阿娘你定是笃定我数不清楚,我待会儿让大管家将落花全都扫起来堆一块儿,我坐着慢慢数。”
说话间,眼神里还带着狡黠,笑得神采飞扬。冷夫人好笑的看着她,替她理了理衣襟又搂在怀里:“我家小嫣嫣,竟当真就那么厌烦琴棋书画的么?”
突然间,秦岳不大想打破这样的欢声笑语。
站了好一会热,直至阿贞进来请安之时母女两才发觉一株琼华树后的秦岳,冷夫人便笑着招手:“岳儿,你过来。”
冷世欢也站在那琼花树下,笑得如正午之时的艳阳,让身在阴暗角落里的秦岳不禁向往。她见着秦岳后便从冷夫人怀中出来,很是欢喜道:“秦岳,你来了。”
秦岳过去,请安后方将红封递出去:“师娘,你一向照顾我我是晓得的,可这样贵重的东西,学生不能收。”
冷夫人摆摆手,不以为然,脸上仍旧是那春风和煦的笑容:
“不碍事的,你是个叫人喜欢的好孩子,师娘能帮你的也就这个了,你不收师娘这心里头想起了该难受了。若是你觉着不安,便替师娘好生看着嫣嫣,这丫头,成日只会躲懒,功课上少不得劳烦你费心思了。”
冷世欢当即便不满了,嚷着替自己辩白:“才没有,秦岳向来都只帮小堇写作业,可没有理会过我,阿娘最讨厌了,尽说我不好。”
愤愤不平的小模样,让冷夫人笑容更深了些,待想要说什么,便止不住咳嗽起来。捂着胸口,咳的上气不接下气,缓了好一阵方才平复下来。
对着冷世欢与秦岳关切的面孔,冷夫人笑着摇摇头,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怅然:“岳儿,将嫣嫣带去学堂罢。今日师娘歇一会儿,嫣嫣便得让你照看了,下学后也替师娘送她回来罢。”
其实学堂就在冷府里,可冷夫人从来都不放心,自从冷世欢在上元节遇刺后,她对冷世欢有一种近乎癫狂的保护欲。便是在府中,她都觉着冷世欢会叫人害了去。对此。冷燕启从来都由着她。
冷世欢不想去的,可冷夫人一再摸着她脑袋道自己没事儿,冷世欢方才依依不舍去了。去前还不忘叮嘱:“阿娘好生歇息别担心了,舅舅定是快回来了,你若病了舅舅会怪我没听话的。”
能让冷夫人夜不能寐的,也就是楚家人迟迟未归却未传来消息的事儿。大伙儿虽一致觉着没有消息也算是好消息,冷夫人却仍旧提心吊胆,睡不安稳。
突然,冷夫人又叫住了冷世欢,摘下一朵琼花别在她发髻上,方才笑着送她出门:“嫣嫣好生听爹爹讲学,娘给你备上你爱吃的点心,下学后便能吃了。”
目送着那一高一矮两道身影离去的冷夫人,在彻底不见冷世欢与秦岳后,又捂着心口咳嗽起来。咳嗽间,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再寻不着。
那边领着冷世欢去学堂的秦岳,脚步十分轻快。他也是今日方知,原来师娘能将大小姐托付给自己照看,是一件足以让自己心花怒放的事儿。坐在自己书桌前之时,秦岳心中的愉悦仍未能消退。
今日冷燕启讲的是治国策,扭头看着左手边的冷世欢,她又趴在桌上睡着了。半边脸埋在胳膊中,能瞧见的那半张脸闭着眼也万分的好看。秦岳也是今日方知,原来安静的冷世欢,也是那么好看。
恍惚间,好似一阵阵琼花的清香入鼻,香的秦岳在听课之时一直都弯着嘴角。趁着那歇息的一盏茶功夫,扭头问右手边的卫清平:“清平,你说,如何能用一个字形容正午之时的烈阳?”
卫清平不知他为何有此一问,想了想便道:“艳。”
秦岳笑着转过了头,自此,他那一向无人能踏足的地方,住了一轮艳阳。
晚间送冷世欢回去之时,冷燕启叮嘱道:“回去见到你师娘告诉她,为师今日有好些公务要处理,她先歇息,不用等为师,”
瞅着那睡的迷迷糊糊不大清楚的冷世欢,秦岳点点头。送走冷燕启之后,阿贞扶着冷世欢往回走。秦岳跟在身后,月光下隐隐约约的身影在盛放的琼花林间时隐时现。
回去之时,果真便有好些糕点,冷夫人留秦岳下来吃糕点之时,秦岳本是想要离去的。人多口杂,说出去许是不大好。可砸看到冷夫人那带了些哀求的目光之时,拒绝的话再说不出口。
依言净手后,便坐下陪冷世欢冷夫人一道吃宵夜。至于糕点,冷夫人道待会儿让秦岳带回去。三人用饭之时,冷夫人与秦岳从不主动开口说话,只得冷世欢不住叽叽喳喳。对此,冷夫人一向都是很耐心回应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