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摘星楼出来后,冷嫣堇便直接命丫鬟去找冷扶宴,自己去了听雨轩,还未进屋便闻得一阵咳嗽之声。跨进去后,望着秦岳担忧道:
“岳哥哥,你也病了?父亲说要你与扶宴哥哥陪姐姐说说话,看看她能不能听得见。如今连你都病了,这该如何是好。”
说着,便哭了出来,也不看秦岳是何表情,只哭道:
“钱太医说,姐姐她不肯喝药,在这般下去,他也只能让姐姐多在世上逗留一两日了。岳哥哥,是我害了姐姐,我若不告状,姐姐便不会挨罚了,也就不会成了这副样子了。是我害了姐姐,父亲定是恼我的,岳哥哥你说我该怎么办?”
彼时,秦岳手中还端着刚喝完药的碗。
望着哭的梨花带雨的冷嫣堇,秦岳有些恍惚。他不晓得冷嫣堇该怎么办,他只知道,那个固执的大小姐,好似就要离开人世了。在师娘离开她还不到半年的时光,便要随着师娘去了。
最终,手中的碗滑落碎了一地,秦岳只淡淡吩咐昭安打扫,再同冷嫣堇道:“二小姐一宿未曾歇息,先下去歇息罢。老师叫我,我先过去看看。”
摘星楼他先前来过,可摘星楼里冷世欢的闺房,却是第一次来。来时冷扶宴已到了,正在冷世欢床榻旁低语。
四周环顾一番,连带着屋里的摆设,床帐的花纹都刻进心上后,方才从沉思中回过神。
“我说秦岳,你站那儿出什么神?快些过来,同嫣儿说说话,大伯父出去办事儿了,我得去找刘太医来。”
回过神后,便听得冷扶宴有些急切的要离开。秦岳不大明白什么事能比冷世欢的命重要,却也点头应下了。
可在冷扶宴走了之后,坐在冷扶宴坐过的凳子上,看着床上眉头紧皱乖巧的近乎过分的冷世欢,又不知从何说起。
阿贞与半夏在一旁跪着,哭成泪人儿:“求秦公子救救小姐,同小姐说说话罢,奴婢们真的没法子了。”
秦岳不知她们跪了多久,也不知她们为何要跪。只是,他又何尝有办法?那个大小姐,视他为陌路人的。
“咳咳,你们别跪在这儿了,向大管家借支笛子来,便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罢。”
阿贞同半夏有些犹豫,片刻后也拭泪借着床沿爬了起来,一瘸一拐的出去了。屋内,只剩下秦岳同冷世欢。
“大小姐。”
叫了一声之后,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想了许久,也只低低道:
“大小姐,你梦中的琼花,究竟是开了,还是落了。”
如此之后,便坐在床榻旁静静不语,直至阿贞同半夏拿了笛子来,方吹起了冷夫人生前最爱的那首曲子。他唯一能做的,不过是为她吹一曲罢了。除此之外,再办不到别的。
阿贞与半夏在一旁望着,万分焦急:“秦公子,钱太医说要小姐亲近之人同小姐说说话的。”
对此,秦岳充耳不闻,仍旧一遍又一遍的吹着那首曲子。大家都明白,说再多,床上她都听不进去的,何苦。
冷扶宴将刘太医带来之时,秦岳早已咳嗽不止。本就风寒咳嗽,而今又吹了那么久的笛子,这嗓子怕是要好几日才能恢复了。
刘太医白发苍苍,从宫门出来便被冷扶宴截了来,连官服都未曾来得及换。身后,还跟着两个女药童。
替冷世欢把过脉,将眼皮翻开看了看,又仔细诊断一番,方盯着脖子上的掐痕问了一旁的阿贞些话,便摸着胡子沉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