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他们到底也是您的人,你看,可要缓缓?”
此时若是不劝住她,回过头来她后悔了,遭殃的也还是自己。对于这个婆婆甩锅的本事,慕容岩是见识过的。
长华虽憔悴不堪,说出的话却依旧是薄情的:“不过两个奴才罢了,我的孙子死了,自然得有人去陪葬的。那么小小的一个小人儿,黄泉路上若没两个人陪着,该有多害怕。”
如此,慕容岩终是闭口了,安安分分的要伺候长华用早饭,长华却是无心吃。是以,便让慕容岩退下了,而后一人空洞这一双眼对着那幅秋窗易寒图出神。末了,屋里传来似有似无的轻叹:
“我当真,错了么。”
可长华的消沉,也不过消沉了一天。那两个要被她打死的侍卫挨了十几大板之时,便传来夫人有喜,相爷赏全府下人的事。如此,那两人倒是捡回了一条命,长华高兴之际还赏了他们些银子。
“我就晓得,我的孙子,怎么会那么轻易的便没了。快,快熬汤,我要去看看我的乖孙。”
提着汤满心欢喜的便往冷世欢院子去了,却在院门处被拦了下来。不论怎么威逼利诱,那守门的护卫也都道:
“殿下,相爷吩咐过,您不能进去。还请殿下不要为难属下,回罢。”
长华一向都觉着,母子没有隔夜仇,可秦岳这样子,分明是不打算要这母子情分了的。长华正要强闯之时,秦岳自外面回来,身后跟着抱了一大堆文书的昭历。
“今后不要再出现在她周围,否则,我也不知我还能理智多久。”
秦岳的话很平淡,却叫长华听的心酸,努力忽视掉秦岳对自己的冷漠,长华笑得也很是勉强:“岳儿,我让人熬了补汤,来看看她。既然你不允我进去,那我便不进去了,你把汤带进去罢,趁热喝才好。”
长华话音刚落,身旁的婢女便将食盒递过来了。秦岳接过后轻轻瞥了一眼食盒,随后一把往外扔的老远:
“你的东西,她和孩子都不稀罕。同理,我也不稀罕。我不希望你再来打搅她养身子,你也最好不要挑战我的忍耐性。”
长华的脸满是悲痛欲绝,似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这是她亲生儿子做得出来的事。瞳孔伸缩良久,也只默默转身:“骛儿,娘知道定是她在离间我们母子的,没事的,娘可以等,等你清醒的那一日。那时,你才能知道娘是真的为你好。”
离开前,还不忘留下这样一番话。在她心里,秦岳不认她定是冷世欢挑拨离间造成的。若非如此,凭着母子间割不断的血脉之情又怎会走到这一步。
可显然秦岳是不想理会她说什么的,看在秦时征的面上,她不做的太过分便不去理会,只要不靠近冷世欢便好。
三个多月之时,冷世欢小腹已是开始显怀,胎也坐稳了,秦岳终是允她见楚之。不过时辰不能太久,以免累着她。
被冷落许久的楚之十分乖巧,并不曾因着被冷落了闹情绪,反而是满脸的担忧:“娘,她们说你要给我生小弟弟了,是真的吗?”
瞧着他小小的一个人,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冷世欢心头愧疚更甚:“楚之不要怕,便是有了弟弟或是妹妹,娘也会待楚之和现在一样好的。楚之今后也要好生当个好哥哥,好不好?”
本以为楚之是怕人跟他争宠,却不想,楚之担心的却是别的:
“娘,秦止说相父把长公主府的爵
位给了他弟弟,把秦爷爷的爵位给了他,还说我和弟弟都是没有的。娘,楚之知道楚之和他们是比不得的,楚之不是相父的儿子。可弟弟是相父的儿子,为什么弟弟也没有?楚之今后是王爷自然是有爵位的,相父却什么都没留给弟弟,弟弟要怎么办?”
楚之的话,叫冷世欢从头到脚凉了个彻底。慕容岩的儿子和冷嫣徽的儿子都有爵位了,那么我的呢,我冷世欢的孩子因着见不得光便该一无所有吗?
思绪到这儿便戛然而止,冷世欢努力作无所谓的模样哄了楚之下去,而后便懒懒的躺在榻上,双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摸着微微显怀的肚子。采桑端着安胎药进来,便要服侍冷世欢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