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上套上铁链之后,走路总是发出声响不说,连带着抬腿都费劲儿。沉沉的铁路走起路来总是打磨的脚腕生疼,不到半日便被磨出了血。
田露珍一身的珠环翠绕,来时还牵了个七八岁的女孩儿。彼时冷世欢正蹲在地上,一手牵着楚之,一手揉着脚腕,田露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中不无得意:
“当年你那般看不起我,处处刁难我使我难堪之时,可曾想过你也有今日?说来,你脚上的链子,你和你儿子的吃食,你要给万千将士为奴为婢的洗衣裳,都是我向驸马提议的。
驸马听后,直夸我聪慧。你该感谢我的,没让你沦为那些将士的玩物是我的仁慈。昔日你的一时得意算得了什么,笑到最后才是真的得意,如今再本夫人眼中,你的命早便一文不值。想什么时候杀你,还不是本夫人一句话的事,你若跪下来求我,或许我一高兴便能给你一条活路。”
冷世欢头也不抬,停下揉脚腕的手,双手将楚之抱着站起身:
“你若真的能笑到最后,哪能由正室沦为妾室,田露珍,别以为我如今是阶下囚你便逮着时机能寻仇了。
你若真敢对我做什么会同我说那么多么?由此可见,你不过也只能过过嘴瘾罢了。我若出了什么事,没了能威胁秦岳的筹码,明未钦会放过你么?”
眼中,仍旧是往日的不屑一顾,这种情形叫田露珍觉着屈辱至极,牵着女儿的手发了力,疼的自己女儿叫出声她才回过神来:
“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就是不知能不能伶牙俐齿到最后。你这儿子约摸也就两岁罢?小孩子最是贪吃的,这儿可不比你自己家中,吃什么都行,一个不小心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你后悔都于事无补。你猜猜,我可敢在他吃食里加些什么东西?”
搂着嘉言的手紧了紧,眉头微微皱起,想到什么后方又逐渐松开来:
“我们母子都是人质,不论出了什么状况,得不偿失的都是你和明未钦。其实你该求我的,倘若我一个想不通抱着孩子自寻短见,你们牵制秦岳的最后筹码便没有了。如此,你们这一战还有胜算可言么?”
田露珍指着冷世欢鼻头,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自己之所以能这般得宠,一大部分原因在于明未钦对自己由妻降为妾的愧疚,若是真搞砸了这事,着实是不会有什么好果子的。
半晌,也只咬牙道:
“你和步留香都一个样,明明是阶下囚,却总装的自己多清高似的。她也总是瞧不起我,说我同明哥哥通敌卖国,知道她如今是什么下场么?
就在半个月前,她没了孩子,八个月大的成型男胎,就这么没了。是我骗明哥哥,说那孩子不是他的,明哥哥便让人强行拿掉了那个孩子。
如今她不过是一个供明哥哥消遣的玩物,本就没资格有孩子,明哥哥也不在乎她有没有孩子。可明哥哥待她的耐性几乎快要耗尽了,接下来她能丢的,可就轮到她那下贱的小命了。
这,便是她与我作对的下场。你也莫要太得意,总有我收拾你的那一日。”
听闻了步留香的消息,冷世欢恍如隔世,随后一脸淡漠看向田露珍:“你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信。除非让我见到她,否则,别想让我相信。别妄想唬我,我可不是吓大的。”
田露珍笑得一脸得意,半点儿不再看冷世欢,只吩咐人:“多拿些衣裳给她洗,驸马说过,这儿是不养闲人的。倘若叫我知道她偷了懒,你们便全都给我洗一个晚上不得睡觉,听见了么!”
田露珍走后,又是好些衣裳堆在冷世欢脚边,冷世欢坐下将嘉言放在一旁,锤了锤早已酸痛到不行的腰,又揉了揉手腕和脚腕,摸摸嘉言的头:
“嘉言不要怕,储秀宫那么长一段生不如死的日子,娘一点盼头都没有,都撑过来了。如今娘有你,有你爹,定是能撑住的。再者,你爹一定会来救我们的,等你爹来了,我们一家三口便回家去,再不分离好不好?”
嘉言坐在冷世欢身旁的小凳上,对冷世欢说什么一无所知,只软着嗓子伸着小手:“娘抱,嘉言饿。”
自出生以来,过的便是锦衣玉食的日子,哪里就吃过白米粥。是以,不过随意吃几口便不肯吃了,此时自是饿的,说了饿还觉不够,起身迈着小短腿钻进冷世欢怀中:
“嘉言吃糕,嬷嬷的糕。”
他说的,是府中厨娘做的各式点心。在府中之时,底下人为了能让他多吃几口自己做的吃食,皆是挖空心思捣鼓。想到这儿,冷世欢原本打算洗衣裳的手顿住了,又将嘉言重新搂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