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岳不以为然,面上还是那般清清冷冷:
“从阿欢中毒的那一刻起,我便疯了。别人欠了她的,我总得替她讨回来才是。我若是不盗墓,才经了战争的国库,哪儿来的钱让我打仗。
总归,得预防着朝廷一时半会儿给不了之时,能有粮草有军饷继续打仗。再说了,盗他大辽的墓,侵占他大辽的国土,陛下不觉得大快人心么。”
言外之意,便是只要齐嘉烨给人,军饷粮草什么的若是供给不及时,他还能自己想办法先。
可齐嘉烨着实不敢想,那么多的人,是如何去的大辽?又是如何盗的墓?筹谋这一切,秦岳用了多长时间?若是秦岳收了大辽,直接起兵造反,那如何是好?
想到此处,齐嘉烨一阵头疼,漫不经心看了一眼楚之,随即道:
“如此甚好,你在外行军打仗,自是不方便带个孩子在身边的。这样罢,待她...
待她真的去了,你行动之时,将楚之和你儿子,一并送进京城罢。朕会待他如亲子一般,让他与朕的儿子同吃同住,共同念书。如此,丞相也好没了后顾之忧。”
明明是胁迫,却是说的跟恩赐一般,秦岳并不想同他多说什么,只应下了。随后,又提议道:
“她时日不多了,冷家人却是再京城的,陛下可否下旨,让她见一见自己的亲人。纵使冷家不仁,我晓得,她到底是割舍不下的。
这点要求,便算作是陛下要嘉言进宫的交换条件罢。臣还有要紧的事,便先先行告退了,陛下同小殿下那么久不曾相见,好生说说话罢。”
所谓要紧事,不过是回去喂冷世欢喝药罢了。见秦岳这么早便回来了,冷世欢似是很欢喜,他喂一口便喝一口:
“这么早便回来,政务都处理完了么?”
高兴归高兴,还是要问一下的,不然她总是不安心。
秦岳也只有面对她,才会和颜悦色,且耐心十足:
“不是同你说了么,我已经向陛下告假了,自是不会再搭理朝政了,又不是非我不可。我忙的,是旁的事。
今儿我提议让陛下下旨,叫冷家人都来这儿,陛下允了。不消多久,你便能见着她们。届时你只召想见之人便是,不想见的,不理会便好。”
冷世欢本来是好好的,却在秦岳提及冷家人之时,泪雨连连。秦岳以为她是受了齐嘉烨的气,忙皱眉问是怎么一回事,却不也冷世欢只抬手抚上他的眉心:
“秦岳你别皱眉,皱眉便不好看了。我只是突然想起来,我好歹有你,有嘉言,有扶宴哥哥和青宴。
可是你呢,你只有我和嘉言。我走了,你就只剩嘉言了。秦岳,你要怎么办才好?我要怎么做才好?”
秦岳搁下空了的药碗,伸手握着她抚自己眉心的那只手,目光仍旧温和的溺死人:
“你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想。不论什么,我都能安排好,听话,你只需要好好吃药便好了。”
对此,冷世欢也只能点头。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已至此,除了认命没有半点儿办法的。
晚间,两人相拥而眠,冷不丁的听见冷世欢唤了一声秦岳。待听得秦岳应声之后,冷世欢方十分认真的一字一句道:
“秦岳,日光能照耀的光阴太短,黑夜又委实太漫长。往后没有我的你的人生那漫漫几十载,你也定要记着我陪着你的那些短暂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