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这狗东西跟我斗,栽我手里了吧。”
也不知他说的是那将领,还是真的就是在说这狗。可那人也只得忍了,除却时不时不痛不痒的酸嘉言几句,别的他也不敢。索性,便气鼓鼓的躺下了。
楚之还是保持着他皇长子应有的风度翩翩,掏出手绢便替嘉言擦面上的泥土,又替他将头上杂草拿去,颇是无奈道:
“这么大了还这么猴儿,功课都不曾写完便出来玩,仔细相父真抽你。跟我回去,换身衣服便差不多该去见相父了。”
说罢,又皱眉清理嘉言身上的杂草。十五岁的少年,对八岁的孩子这般宠溺,仔细的似乎在照顾自己儿子一般。
嘉言不以为然的跟着楚之走了,拎着的猎犬在他手上挣扎,那么重的猎犬他提着似是不费力气,还有功夫瞎扯:
“我爹也就吼的凶罢了,只要我没犯啥天理不容的过错,他哪次不是高高拿起又轻轻揭过?再说了,见我爹还换啥衣服,又不是见大姑娘。”
楚之听罢,只觉朽木不可雕,叹息道:“相父神仙般的人儿,怎就生了你这么个不着调的家伙,也不知他是怎么忍得了你的胡闹。”
对此,嘉言不觉有什么,嘟囔一句:“再怎么不着调那也是他生的,怨谁?”
说话间已是到了秦岳议事的大帐外,一把扔了那猎犬给账外守着的士兵,随即钻进账里。也不管自己这一身有多脏,便扑向秦岳,抱着他爹便开始撒娇,还在他爹袍子上印上两个掌印:
“爹我回来了,你事儿完了没有?我好饿,你要是饿着我我娘可不得心疼死啊。”
能在秦岳跟前提冷世欢的,也就这么一个了。便是楚之,也都不敢这么时时刻刻的提秦岳伤心事。可饶是再伤心,秦岳面上也没表露,仍旧是一如往常的摸了摸嘉言的头吩咐道:
“先去洗洗,换身衣裳就能吃了。你要快些,明儿就要去接收攻下那座城了,爹有话要同你们说。”
楚之也一道下去了,秦岳便自己也收拾了一番,而后父子三人便坐下一块儿用饭。军营里要说吃的有多好,那是不大可能,却也不算太差,嘉言闷头吃的正香,碗中便多了一块儿□□肉,是秦岳夹给他的:
“陛下许久未见楚之了说有些想念,来了旨宣你们回去,你也有十五了罢,早便到了进国子学的年纪。待回去了,替我好生照顾嘉言。”
嘉言放进口中的兔肉还未嚼几下,听到这话说了句什么又是口齿不清,忙囫囵吞了下去:
“奇怪了,哥回去就回去,我为何要跟着回去。那爹呢,爹回去吗?”
楚之夹菜的手缩了回去,一时羞愧低下头。相父为朝廷卖命,究竟有多累自己是看在眼里的,可自己的那个父皇,还是不放心。不是想自己这个儿子了,而是想把嘉言抓回去做人质才是真罢。
“明日进了城,爹让你看看昔日侮辱你们母子的那些蠢人的下场,便安排人送你们跟着陛下派来的人回去。”
秦岳并未解释什么,只说了细节的安排,又替嘉言假了菜道快些吃罢。嘉言捧着碗,一双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秦岳:
“爹明明是少年状元,你的才华还不够教我们么?为什么非要回去。你不是说你只有我了,那我都离开你了,爹要怎么办?”
楚之的头埋的更低了,秦岳给他也夹了块兔肉,让他快些吃,而后又对嘉言道:
“你什么都不用管,去了先跟你哥哥住,只用等着爹去上京接你回家便成。上京你还没去过,回去了让你哥哥带你好生玩,你这个年纪就该好好玩,别操心大人的事儿。
楚之也是,小小年纪别想太多,抓紧学业,旁的你无需操心。”
说罢,忍不住咳嗽了一番。待秦岳咳嗽完,又漱口了,再回头才发觉嘉言红着眼眶,倔强的看着自己目不转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