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现在允许你穿外套上我的床,但是你再不安静下来,我说不定就会改变主意。”
……是不是有病啊?!谁要上他的床!
戚千百伸直胳膊,压在卢宁脖子上把他按回去,手收回时自然而然地握在他左手上,好像在防止他逃跑:“好了,我要睡觉,不要再发出声音。”
“……”
要睡觉为什么还要把自己拉上来?!
卢宁憋屈地躺在那里,从刚进门起到现在所有的事情都让他觉得莫名其妙,戚千百的行为令人无法理解,但是当事人显然也不想对此做任何解释——仅有的几次相处中,卢宁已经充分体会到这个人的独断专行和喜怒无常,以后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是不是还会发生?!
卢宁有点后悔向戚千百借钱了,这样的债主……简直伴君如伴虎。
仿佛为了印证卢宁的想法,戚千百突然睁开眼睛,他慢慢把脑袋转过来,盯住卢宁:“顺便说一句,就算是铅笔在纸上划过的那种分贝都会吵醒我,你最好不要动,我如果醒过来,你可能会倒霉。”
“……”
已经成为习惯的好修养令卢宁无法将“草泥马”骂出口,他试图找点文雅的词告诉戚千百这种行径非常流氓下作,而后者已经再次自顾自睡过去了——确切来说,他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立刻闭上眼睛进入了睡眠准备的阶段,姿势也恢复成原本脸朝天花板平躺的姿势,他抓着卢宁的右手却丝毫没有放松。
这个状态……可真容易让人误会。
卢宁死气沉沉地躺在戚千百旁边,虽然仔细想想,单纯地扮演一根木头睡在一旁,好像并不能让他掉几斤肉,也应该可以列为他力所能及的行列之内,不过这种行为确实叫人不爽。
戚千百是不是还介意林素枝的事情,借着戏耍他撒气呢?
越想越有可能,他现在可能就在装睡。
卢宁的好脾气也撑不住了,他生气地转过脸,想用“比铅笔划在纸上还高”的分贝把戚千百吵起来,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却见迎面一张大脸压了下来。
“……?!”
戚千百已经睡死过去了,他想在梦里找点什么东西抱着……比如抱枕之类的,抱着睡会比较舒服,而卢宁恰好很凄惨地变成了他梦中的那个抱枕。
哦,卢宁现在总算知道了,为什么那天晚上他们俩会以那样缠绵的姿势抱在一起,这个死同性恋睡觉不消停,梦里也在找男人。
戚千百困极了,他也累极了,根本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抱什么不该抱的东西,他闭着眼睛用下巴在卢宁长长的柔软的头发上轻轻磨蹭两下,还很享受地哼唧了两声,然后又睡得跟头猪一样。
卢宁现在想吵醒他也不行了,他的嘴被戚千百老虎钳子似的手臂紧紧箍着,根本无法发出“比铅笔划在纸上哪怕高一点点”的分贝。
……真特么的。
更要命的是他现在的姿势,卢宁几乎正被戚千百两条腿夹在中间,而他的膝盖就顶在对方……那个位置。
他盯着戚千百那张脸,脸色变来变去,不知道如果他狠狠心一脚下去,戚家会不会就此断子绝孙。
……这些操蛋的有钱人。
卢宁在心里默默咒骂着,然后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卢宁醒来时听到了隐隐约约的水流声,橘黄色的灯光照在眼皮上,终于让他从恶梦中清醒过来。
——真的是个噩梦,卢宁梦见戚千百握着他的手问他要不要跟他谈恋爱,他另一只手摸着一架pai击炮,梦里的卢宁不知道脑子哪根筋不对,哆哆嗦嗦地说,不好意思我不是同性恋。
然后就被一炮轰烂了脑袋,流了一地红红白白的……
他睁开眼睛,觉察到有个人影从光源处走过来,挡住了照在他脸上的光线。卢宁猛地坐起身,就见戚千百只穿了一条长裤站在自己面前,他脖子上挂着白毛巾,赤luo的上身还在湿漉漉地往下滚水珠。
“……”
“醒了。”
——他卧室里怎么会有浴室?等等,重点是气氛有些微妙,戚千百为什么会用这句话跟他打招呼。
卢宁坐在床上盯着他没说话,他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戚千百,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再也不要跟这混账有任何交集。
可惜他目前还欠着他的钱,卢宁只想保持沉默。
睡饱了的戚千百脾气变好了很多,他见卢宁没反应,便在他身边坐下,水床被压得陷下去,余波带着两人轻轻摇晃。卢宁感觉到戚千百身上的温度,不知道是他本身的体温还是热水未退的余温,像个火炉一样暖烘烘地烤着自己。
——到现在为止,这家伙还没说过叫自己过来到底要做什么。
“你想的话,可以用浴室。”
“我可以回去了么?”
卢宁打断戚千百的话,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他现在连笑脸都摆不出来了。卢宁一向最讨厌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家伙,戚大少爷这几招连发打得他措手不及。
戚千百很好说话:“可以啊。”
卢宁就绕过他下了床。
戚千百没动弹,坐在水床边,看着卢宁任由他走远,后者甚至感觉得到他的视线,紧紧黏在他后背上,也不知道这混球在打量个什么劲。
卢宁又往前走了两步,在靠近门口的地方停下来,他突然垮下肩膀,无奈地转过身:“……顺便,我希望像今天这样的情况以后不要再发生了。”
莫名其妙!
戚千百咧了咧嘴,他分明是一副正派的长相,笑容却有股说不上来的邪佞味道:“虽然很抱歉,不过恐怕……”
“你不要得寸进尺!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是在通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