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是没办法接受被一个近乎于陌生人的Alpha标记。
祁渡立在原地没动。
【不是你老婆。】
这句恐怖的话,宛如立体环绕音,在他脑中一遍遍重复,令他无法呼吸,感到一阵阵头晕目眩。他根本想不起要问席真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他脑中只产生这一个念头
omega要离开。
席真终归不是Alpha,不知道Alpha隐藏在体贴温柔下的真正品性。
信息素无声地咆哮,仿佛深海中跃跃欲试的怪物,Alpha铭刻在基因中的恶争先恐后地涌出:极端的易怒、无法想象的善妒、令人恐惧的冷酷、疯狂的占有欲祁渡努力地压了下去。
他敛眉垂眸,神色依然肉眼可见的危险。但席真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看到。
席真又道:说了你也不信,但这就是事实,你老婆被我穿了,上一秒我还在课堂上睡觉,下一秒就莫名其妙出现在你床上。
别再说了。
Omega每一句话都准确地踩在Alpha纤细的神经上,祁渡缓缓起身,语气却越发轻柔。他说:是吗?
这么想离开我吗?
似乎有戏,席真点点头,说:是真的,我认识你,我也是三中的,但我不是席真,我我叫王虎。他飞快地给自己取了个假名。
王、虎?祁渡死死咬紧的齿缝间漏出一声诡异的嗤笑。老婆不开心,打他骂他都可以,为什么要说谎,假装自己是别人?
他永远不可能认错自己的omega。
席真就是席真。
他明明知道的。
所以为了离开自己,不择手段吗?
一股暴躁的湍流,冲进了祁渡的胸腔。
普通人眼里的小事都会令Alpha无比烦躁,更何况是自己的Omega想要离开?任何一个Alpha都会被逼疯。
身体素质的大幅提高,伴随而来的是无法修正的先天缺陷。Alpha是理智在疯子边缘徘徊的怪物,每一个Alpha人生中最重要的课程是学会控制。
可现在祁渡控制不住地又笑了两声,他的笑很诡异,但他尽量显得正常。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的,神经大条的席真毫无察觉。
被笑声鼓舞,他反而更加卖力地编故事。
你可能没印象,我就是个小透明,平平无奇的一个Ba,混在人群中都找不出来,你是个很出色的Alpha,自然只有席真这样的Omega才配得上你但我也不是故意霸占你老婆的身体,我也是无辜的。你让我走吧,估计他很快就会穿回来,到时他会回家找你的。但这段时间我们还是不要联系了,你也不想精神出轨,对吧?
自认有理有据地说完,他抬头,看到Alpha不知何时起了身,高而长的影子投在他的脸上,随着摇摆的顶灯微微晃动。
不会是受刺激了变态了吧,看不清Alpha的表情,但直觉不妙,席真连忙又补了一句:你别急,你老婆肯定会回来的。
祁渡背着光,神情模糊在阴影里。好长一段时间他没有说话,安静的地下车库隐隐有风呼号,恐怖的气氛下,席真的未尽之语也滞涩在喉咙里。
直觉告诉他最好不要再说话,事实证明生物的求生本能拯救了他。
漫长的沉默中,祁渡依靠自己控制住了那些翻涌上来的极度危险的情绪。
既然席真要坚持这个一戳即破的谎言,那他就只能配合。他知道绝不能将Alpha最阴暗的那一面暴露,他会陪席真玩好这个游戏。这么想着,他抬起头,嘴角僵硬地弯出一个弧度:又是新角色?
席真心里发毛:什么意思?
祁渡微笑:这次是r剧本,我懂。趁席真没回,我们速战速决。
席真茫然地张嘴。
祁渡却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弯下腰,手伸到他身后,按下一枚黑色按钮,将副驾驶的椅背缓缓放平。
席真只挣扎了一下,后颈就被叼住,狂野的信息素席卷全身,一个呼吸间就失去所有力气。
他手抓住坐垫,修长的脖颈后仰,忍不住轻轻叫了一声。
Alpha珍惜地揽住他的肩膀,信息素的注入却更加凶猛。
他眼眶湿润地呢喃,最后挣扎一次:我不是席真啊。
祁渡温柔地抚去他眼角的潮湿:放心,不会被他发现。
犬齿再次刺入,可怜的腺体又一次承受狂风暴雨。
席真浑身战栗,指尖都在发抖。
他不知道,为什么临时标记也能这么刺激。
两小时后他双目无神地躺在床上,他想不通,十几年后的自己为什么这么无聊,跟祁渡玩什么角色扮演的游戏?r剧本,草。害得他说真话也被误会。
大人都这么骚的吗?
席真愤恨地地图炮。
身体却越发慵懒,吃饱了Alpha信息素的Omega,全身都像泡在热水里,舒服得动都不想动。
同时心里又有些不安,结束后Alpha把他抱上楼,帮他盖上被子就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孕期的Omega往往多愁善感,一刻都离不开自己的Alpha。
啪。席真扇了自己一巴掌。
傻逼。
清醒点。
还真当人家是你老公了?
十几年来一直坚信自己会分化成绝世猛A的男孩子,心中的信仰摇摇欲坠。
等到一大一小两个宝宝捧着粥走进房间,更是直接崩塌。
我真的不是爸爸。
让我一个人安静会儿。
单身猛a,勿cue勿扰。
席真心里骂街。他又不可能真的欺负小屁孩,只能闭上眼睛假装熟睡,神情安详得像是举着莲花的发条鹅。
祁远钊摇了一会儿爸爸,没得到回应,扭头眼巴巴地看祁远丛。
祁远丛沉思片刻:爸爸累了,我们先出去吧。
爸爸,累了。
嗯,应该是父亲干的,希望他下次可以不要那么粗暴。
我要,抱抱。
弟弟好笨。
笨笨,抱抱,哥哥,亲亲。
啾。
两个小屁孩渐走渐远,席真却还是不敢睁眼,怕他们杀个回马枪。小小年纪懂那么多,果然,禽兽的儿子就是小禽兽。
祁渡打了个喷嚏。
真哥又骂你了?穿着白大褂的心理医生卫寰宇,幸灾乐祸地道。
祁渡用餐巾纸擦了擦鼻子,问:他这种情况可以看好吗?
听起来像是选择性失忆,一般是受了刺激才会这样。卫寰宇道,原因可能像你说的那样,产后抑郁。你怎么他了?我记得你是咱们三中有名的护妻狂魔啊。
祁渡沉思:我看书上说,孕前后激素分泌不协调,即使照顾得再好,也有可能患抑郁症。
确实。卫寰宇道,你说他编些离谱的话,试图离开你,那有可能是你给他的压力太大。Alpha骨子里都是偏执狂,你再怎么克制,估计也会流露出一星半点。他现在又怀上了,估计正是敏感期。
我该怎么办?
过几天不是裴凉和宋燃婚礼吗?带他去散散心吧,和好友聊聊天,也许能缓解一点。最好还是直接带他来医院。不要对我们精神病院有偏见啊,不是说来了就是精神病了。
明白。
祁渡回家时已经是深夜,家里熄了灯,两兄弟在保姆的陪同下洗漱完上了床,轻微的呼噜声从儿童房传进Alpha敏锐的耳朵。
他嘴角微弯,换了鞋,蹑手蹑脚走进主卧,在床边坐下。
席真装着装着真的睡着了,黑暗中睡容平静,仰面躺着,手搭在被子上。
祁渡抬手摸了摸他的发梢,耳垂,脖颈。然后捏着他的手腕,轻轻亲了一下。
说不定只是捉弄他,追忆似水年华?当年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校霸,三十岁了依然是小孩子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