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说着,席真却并没有感觉到被松开。
他诧异地抬起胳膊,没有看见任何实物,但那触手一圈圈滑动,从腕骨缠向肘弯的触感,却无比真实。
等等,他明明是在顺毛捋,是在认怂啊。
你不要太过分了。席真受不了,我还在生病,是你造成的。
是、啊,你、还在、生病。祁渡低低地笑了一声,攥紧拳头,那无形的触手终于松开席真,回到了祁渡的身上。
席真松了口气。
休息吧。祁渡退出房间,不知去了哪里。
但席真明确地感觉到,就像真正的大海,祁渡那腥咸的信息素,依然无处不在。
他仰起头,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几乎能从感知中描绘出那攀附着的庞大触手。那么丑陋,又那么有存在感。
他再低下头,看到床单上滴着一滴鲜红的血珠,是刚才祁渡走之前,为了控制信息素,攥紧拳头留下的。
他一时心情十分复杂,盖上被子,闭上眼睛,感觉到四面八方的注视,怀疑自己是闯入了怪物的巢穴。
更恐怖的是,他在这样的巢穴里,竟然不觉得恐惧,反而感到踏实,没一会儿,就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他是香香甜甜睡了一觉,第二天醒来才意识到不对。
身体又微微发起了热,心底在热切地期盼,渴望触手的触碰,不想要这该死的屏蔽环。
他烦躁地转了转颈环,直起身,抓了抓头发。
祁渡端着早餐在门口出现。
他暴躁地喊:别进来!
祁渡脚步顿住,潮水缓缓地涌动,怪物将触手藏进水中。
别装了。席真口干舌燥,前言不搭后语,过来咬我妈的你敢进来就死定了?
祁渡走进房间,放下早餐,坐在床边摸了摸席真的额头。
滚烫的。
席真无力地倒进祁渡怀里:禽兽,你又干了什么?
是信息素依赖症又发作了。祁渡瞥了眼席真的颈环,用拇指抹去席真鬓角的汗水,真真,你不能光靠外力,你要学会自己控制。
我他妈控制不住。席真狠狠地扯颈环,这玩意儿没用,给我解开。
解开,你会更加控制不住。祁渡把席真扶正,触手向更深的海底潜去,乖,你可以的。
我不行。热死了,你放开我
你做到过,你可以
即使戴了屏蔽环,还是有丝丝缕缕的甜味渗出。像是蜜桃丢进了气泡水,咕嘟咕嘟,甜香一个气泡接一个气泡地冒。
祁渡把席真的双手剪到背后,额头贴上他的额头,温柔地说:真真,我相信你。
信个屁。席真眼前被汗水浸透,一片模糊,他抓狂,他崩溃,明明只要咬一口,信息素从腺体注入,冲刷全身,这难耐的热便能消退,为什么祁渡不愿意,这家伙是在拿乔吗,他想让他乞求,才愿意咬吗?
他在做梦呼,好吧,也许
【不,他是希望你能够摆脱依赖症。】
席真瞳孔骤缩,猛地抬起头。
【谁在说话?】
祁渡将他死死扣在怀里,轻轻吮去他眼角的泪水。
【是我。】
【也是你。】
几乎是在这句话出现的同时,席真眼前的世界开始扭曲。那道绵沉柔韧的声音,像是信号不好,开始断断续续。
【要学会控制才能痊愈。】
【他也在忍耐。】
【因为他爱你。】
席真恍然大悟,微微睁大眼睛,看着扭曲得越来越严重的世界,对着眉头紧皱的祁渡,用尽全力地喊了一声:爱你的人回来了,别让他失望!
祁渡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什么,但他已经听不见了。
但我永远不会喜欢你,你这个禽兽!他只能最后丢下一句狠话,眼睁睁看着世界在扭曲中陷入黑暗。
然后他一睁眼,没有回到2016,而是再次来到熟悉的场景。
他的鼻尖抵着祁渡的胸.膛,腰间搭着祁渡的手臂,整个人被祁渡的气息包围。
他整个人都炸了,跳起来直接给了祁渡一拳:你他妈搞什么鬼?
祁渡一屁股跌在地上,完全被揍懵了:怎么了老婆,做噩梦了吗?
别装傻。席真生龙活虎地跳下地,扯起祁渡衣领恶狠狠地道:除了你还能是谁,刚才是什么高科技手段
话到一半,他后知后觉地一愣,对了,他不是得了信息素依赖症吗,怎么现在这么清醒有力?虽然还是能感觉到对祁渡的依恋,但程度尚在能够控制的范围内,属于结合过的AO的正常生理现象。
难道已经治好了?
他正纳闷,祁渡已经从地上爬起来,关切地问:老婆,你没事吧?
席真一听这称呼就上头:别叫我老婆。
媳妇。
你他妈
真真。
叠词也不行!
真哥。
祁渡坐在床边,忧心忡忡:真哥,信息素依赖症是怎么回事?
我刚刚说了吗?
说了。
你真不知道?
啊,我该知道吗?
席真皱着眉,起身四顾,发现自己并不在那幢豪华别墅,而是在一间一百多平的商品房里。
他转头,试探地问:祁远丛和祁远钊呢?
祁渡沉吟两秒:不是说丁克吗?
怎么突然连名字都取好了?还一取就取俩。
想到生孩子,不知怎么的,祁渡流了点鼻血。
他起身拿了些纸,擦干净。
席真无意识地抚摸小腹,皱眉追问:那你现在多大?
祁渡:明天过三十岁生日。真哥,咱们说好了一起过的。
又是这个时间难道
席真连忙走到浴室照镜子,镜子里确实是他长大后的脸。但脖子上没戴颈环,穿的睡衣也是他没见过的款式。
是平行宇宙?
只能是平行宇宙了。
好不容易那个宇宙的三十岁席真出来接管,又出现一个禽兽?!
为了方便记忆,暂且将这个宇宙称为二号宇宙,先前那个便是一号。
二号宇宙看起来比一号宇宙好太多,没有两个小屁孩,也没有肚子里的孩子等等,这个问题还是要去医院先确认一下,他可不想再承受tt破了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