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关山:“那、那什么,打个商量,这……这个……”
沈泽发火:“把自己的手腕捏好!你想大失血是吧?”
顾关山:“……”
沈泽把顾关山公主抱出校门,午后阳光明媚,顾关山能够清晰地看到他额头上的汗水,还有硬挺的鼻梁——以及沾了顾关山的血的顾关山小声道:“你……你的校服,脏了。”
沈泽气喘吁吁道:“那算什么?”
顾关山不说话了。
他们校门口有个小医院,第八人民医院——一中的校医院一向不顶用,里面只有过期的创可贴和濒临过期的洁婷卫生巾,一切都得在那个八院搞定。
沈泽抱着顾关山去挂了号,八院的外科人不太多,护士扫了一眼,就示意去缴费。
沈泽二话不说去交了钱,医院的走廊昏暗,他走进治疗室时,只看到顾关山脱了那件染血的校服。
医生说:“不深。我给你清一下创口,美工刀上有锈么?”
顾关山咬着嘴唇,面色苍白,轻轻地点了点头。
沈泽走过去,握住了顾关山的手。
她的手冰凉一片,神经质地抓紧着,医生找了棉球,在顾关山纤细的小臂上擦了擦——擦掉了流出来的血。
顾关山握紧了拳头。
——那条细细的、整条拆了可能都没几两肉的胳膊上,满是还没消退的青紫。
那青紫经历的日子可能很长了,但可能因为被砸得太狠,仍然还有触目惊心的颜色。上臂上还有个新鲜的掐痕,医生问:“这些软组织挫伤是怎么回事?”
顾关山咬了咬嘴唇,看了一眼沈泽,说:“……打、打架打的。”
医生瞟了顾关山一眼,说:“文文静静的小姑娘,还是少打点架比较好。”
沈泽咬了牙。
医生转移话题般道:“你这个小男朋友——”
医生的手一动,双氧水泼了下去。
顾关山疼得脸色灰白,咬着嘴唇,眼泪都出来了:“呜——”
“——这么厉害,”医生又将生理盐水倒上去,冲了冲:“怎么也没护着你?”
顾关山疼得眼泪直飙,连医生在说什么都不知道,只使劲抠着自己的手心,沈泽捉住顾关山的手,将指甲一个个地从她的手心挖了出来。
——顾关山很能忍疼,那指甲将手心的皮都抠破了,却没哭出声,连眼泪都只是打转而已。
沈泽想,为什么会这样?哪个小女孩不娇气呢?
他颇想问问为什么,却又在接触到顾关山发红微抖、满是泪水的眼眶后,忘了自己要做什么。
医生认认真真缝了三针,顾关山疼得不住发抖,沈泽几乎想给自己两拳。
医生收了针,随口道:“等会我再给你开针tat,就是破伤风疫苗。问一下,有两种针——一种九块九一支,要做皮试,是国产的;另一种二百多点,进口的,不用做皮试,没什么过敏反应,小姑娘你要哪种……”
顾关山使劲擦了擦眼泪,人穷志短道:“我、我支持国产。”
顾关山捋起t恤的袖子,护士在她三角肌下缘按了按,将碘伏棉签在上头揉个棕色的圈。
顾关山刚刚缝合的时候忍着疼,像是双氧水什么都不是,活脱脱一个铁血硬汉——但是当她面对了针头,就有点智憋了。
顾关山哆哆嗦嗦:“护、护士姐姐——你打针能不能轻点?我怕针头……”
护士瞟了她一眼。
沈泽忍不住拍她脑袋:“别丢人现眼,多大的人了。”
顾关山虎目蕴泪:“不!我怕痛!”
怕个屁!沈泽想,刚刚那条铁骨铮铮的顾关山去哪了?
护士姐姐经手的人没有一万也有九千九百九十九,对顾关山的哀求连理都不理,啪叽一针就扎了进去。
顾关山:“……”
顾关山,眼泪吧嗒吧嗒的。
沈泽一看,坐不住了,不安地道:“护士,你轻点扎。”
护士:“……”
护士姐姐拔了针头,下定决心不给小情侣扎针,收拾了治疗盘走人,顾关山还沉浸在被2ml注射器扎了一下的痛苦之中,不住地抹眼泪。
沈泽意识到,自己虽然想看顾关山的哭模样,但她眼泪真的一往下掉,他就想跪下求这位姓顾的祖宗别哭了。
硬气的扛把子沈泽说:“别……别哭了。”……求你。
“我……”沈泽又难堪道:“我请你吃……吃个可爱多?”
顾关山哭着说:“一针二百,好贵啊,贫民百姓真的生不起病,希望新农合早日落实!沈泽我穷下周我还你钱……”
沈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