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关山十分冷漠:“找屠夫比较快, 一刀就是二十斤。”
顾关山将团徽别在胸口, 又道:“其实也不难, 芳芳你去画室泡着,被老师和智障同学□□半天就行了,不出半个月能瘦二十斤。”
丁芳芳:“……”
丁芳芳怂得极快:“算了,我不想瘦了。”
顾关山:“……”
顾关山早就知道丁芳芳的减肥宣言肯定是个骗局。她将书包放在脚底,将校服的领口拉到最高,站在了丁芳芳的旁边,操场上绿草如茵,主席台上拉着个红底黄字的横幅:“祝新老同学新学期学业进步”。
丁芳芳终于正经了点,她打量了一下顾关山的脸,问:“你怎么……憔悴成这样?”
顾关山打了个马虎眼:“哪里憔悴?我那叫为艺术献身,而且顶多就瘦了点,憔悴就太夸张了。”
“你黑眼圈都出来了……”丁芳芳犹豫了一下:“你是不是熬夜画画了?再喜欢画画也不能这么作自己啊。”
顾关山没说话,钻进了自己班的队伍,春雨打在她的脸上,带着股没驱散干净的,冬日的冰冷。
再喜欢画画也不能这么作自己啊——丁芳芳说。
顾关山听着那句话,觉得难受得不行,她抬起头时看见沈泽站在前排,不驯地披着件校服,教导主任看了他一眼,啧啧地摇着头走了。
——这世上还是有些美好的东西的,比如沈泽。顾关山在蒙蒙细雨中想,可是为什么生活就那么累呢?
“我来讲讲上个学期的期末,和这次的期初考试。”常老师拿着两张成绩单道:“我特别表扬一下,进步非常大的几位同学——”
“我从进步少的开始念起。”常老师随意地清了清嗓子:“进步一两名的我就不念了,丁芳芳,年级进步12名;顾关山,年级里进步了34名——非常不错,因为这对姬友能进步的名次就不多。”
陈东喊道:“老师你念学霸的做什么!”
“学霸进步也是进步嘛。”常老师摸了摸面颊:“陈东,年级进步50名,非常整齐。”
大家笑了起来,常老师又一个个地念,他念到的数字越来越大,念到最后,他又停了停。
“最后进步最大的人——”
常老师顿了顿,道:“沈泽,年级进步五百零三名。”
全班一片寂静……
沈泽得意洋洋地踢了踢顾关山的凳子腿儿,眯着眼睛道:“你男人厉害吧?”
顾关山想都不想地就算了个算术题:“你原来年级八百七十六,年级总共九百来个人吧,我这次考试年级第二十五,你和我之间还差——”
沈泽:“……”
顾关山立即算出了数,说:“——三百四十八名。”
顾关山乐滋滋地道:“沈泽,加油!说起来,咱们学校如果想上清北的话至少要年级前五——年级前五可以擦过他们最低调档线,年级第一勉强能选个普通专业,现在的你再加把劲,就能过一本线了。”
沈泽:“……”
她的同桌李西忍着笑道:“你少说两句吧顾关山。”
顾关山抿着嘴笑了起来,沈泽在后头不满地踢了踢她的凳子腿儿,顾关山过了会儿安抚似的给他传了张纸条。
沈泽展开一看,上头顾关山行云流水的字迹写着:“很厉害啦,你最棒o v o。”
沈泽在顾关山身后嗤嗤地笑了起来。
春日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沈泽的字写得犹如狂风过境地丑,他写了一句:
‘比赛的结果就是这两天出了吧?’
顾关山在前面沉默了一会儿,太阳将她校服上散落的碎发映成了金色,她的头发仍是随意地扎着,却有点枯黄,像是营养不良一般。
沈泽没来由地觉得她又沉默了下来。
怎么才能逗她开心?沈泽想,脑子里却又毫无头绪,这时顾关山回过头对他笑了笑。
“是呀。”她鼻尖有点发红,温和地说。
沈泽怔了怔:“你……你不开心?”
顾关山揉了揉鼻尖,说:“没有,我鼻子有点塞……等会去冲一杯感冒药。”
窗外嫩柳抽枝,大海犹如靛蓝湖泊般宁静,春天阳光穿过玻璃,五光十色地洒在她的桌子上,像万花筒一样。
下午时顾关山背起了自己的画夹,一个人走了,去画室打卡。
沈泽本想去送她,结果他就是花了个去问题的功夫,就从窗户看到顾关山背着画板,离开了学校。
顾关山似乎在不经意地躲着他,沈泽想,他目送着女孩子瘦削的背影穿过校门口的枯树,门口的乌鸦腾空飞起,沈泽看着那背影,突然有种难以言说的无力感。
顾关山抬起头往教学楼方向看去,两个人的视线或许短暂地交汇了一下,又立刻错开。
沈泽不爽地拿着书回班,却发现那几个和顾关山同一个画室的艺术生还在吊儿郎当地窝在教室里,一边打闹一边画设计,画的全都不着调。
沈泽问:“你们下午不去画室吗?”
那几个艺术生道:“不去啊,我们周二下午放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