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这些年频频露出插手朝事之意,且与你们其中的一些人关系密切,私下里往来甚密。”
“本王一直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着她毕竟是本王的生母,又没有真的做出什么过分之事来,便算了。”
他嘴上这样说着,但在场的人都很清楚,说到底还是因为老夫人并未有什么实质性的过错,他不好发作罢了。
那么,也就是说,这次,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了。
场中那些与老夫人有过来往的官员纷纷跪了下去,与老夫人无关的也纷纷效仿,生怕牵连到自己。
但后者到底还是有些底气,虽然跪了下去,却还是出声问道:“敢问君上,您说这件事是老夫人所为,可有凭证?”
即便心知魏延一定是有所依据才敢这样说,但这依据到底是什么,他们还是要问一问。
不然万一这依据是假的呢?万一是有人陷害老夫人呢?
魏延沉声道:“她自己说的话,算不算凭证?”
众人一愣,脸色顿时变得五花八门。
君上这意思,是老夫人亲口承认了?
这怎么可能?老夫人又不傻,怎么可能承认这种事?
除非……
他们下意识的抬头看了魏延一眼,又飞快的把头低下。
除非是君上半点儿母子情分也不顾,威胁甚至是对老夫人用了刑。
后者的可能性不大,毕竟老夫人年纪大了,能不能扛得住刑罚不说,就是扛住了,身上留了伤,让人看到也不好,到时候君上一个不孝的罪名是跑不了的。
那么就应该是前者……
但是无论哪种,她亲口承认了,旁人就不好再说什么了,不然弄不好就成了同党,比如刚才说要让自家女眷拜访公主的那位。
魏延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说完后又补充了几句。
“你们若有疑虑,可以去牢房里看看那几个被关起来的内侍和宫女,听听他们的供词,问问是不是老夫人指使了他们。”
“还有,公主被绑架是在三日前,刚好世子出宫,本王又有要事在书房与人议事的时候。”
“由此可见,老夫人不仅绑架了公主,还让人暗中窥探着本王以及世子的行踪。”
“就算没有公主被绑架之事,仅这两条,本王也容不下她在宫里继续待着了!”
一席话下来,房中再没人敢出声了。
老夫人自己的口供,宫女内侍的口供,加在一起要推翻的话,除非是立刻站出来对此事表示质疑,然后亲自插手彻查。
那些与老夫人相熟的,知道这件事八成是真的,查了也是白查。
与老夫人不相熟的,平日里站在孝道的立场愿意帮老夫人说几句话,却不表示紧要关头愿意用自己的仕途去帮她。
何况看那几个受过老夫人恩惠的人都没站出来,他们就更不会站出来了。
魏延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对那个喊冤的官员道:“你说你冤枉,那我问你,为何你在听到流言之后,立刻就相信了。但是本王说公主并未与人私奔,仍在宫中,你却不信,还说要让自家女眷入宫拜访公主?”
那人舌头发直,半天才支支吾吾地道:“下官不是不信,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你若不是不信,怎么平日里从未提过让人来拜访公主,偏偏这个时候提出来了?”
“下官……下官……”
“够了!”
魏延拍案:“你不信,是因为你不知道公主早已经被找到,根本就没被带出宫,所以才会按照老夫人原先的吩咐,听到流言之后立刻跟着附和。”
“你以为老夫人已经得手了,本王绝不可能答应你的请求,让你入宫探望公主,到时候你就可以借机说公主根本就不在宫里,不然为什么不让人拜访?”
“本王当初命人找到公主之后就知道,这件事一定还没完,一定还有人与老夫人暗中勾结在一起,不然仅凭她一个内宫妇人,怎么有把握一定能成事?”
“所以我才命人将此事按而不提,并让世子三日前借故离京,做出公主已经被送了出去,找不到她的样子,就是为了引出那仍旧藏在幕后之人”
“果不其然,今日你就跳了出来!意图与老夫人联手,败坏公主声誉!”
“为了一己私利,你便与老夫人暗中勾结,视魏楚两国联姻为儿戏,坏我国之大计!”
“此等莠民【注1】,留之何用!”
说着当即命人将此人押入大牢,着刑部严查。
说是严查,其实与直接定罪也没什么区别了,不过是要走个过场,再添些证据罢了。
这年头入朝为官,真正两袖清风的能有几个?
何况此人平日里确实与郭家人关系甚密,没少收郭家的银子,想查出点儿什么太容易了。
他跪在地上连声喊冤,却来不及说什么就被人带了下去,直至此时才感到后悔,为什么要当这个出头鸟,提出让自家女眷入宫去拜访公主。
老夫人为了避嫌,并没有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前与哪位朝臣联系过,安排别人帮她做什么。
因为她知道,朝中那些与她相熟的,都很清楚她看珍月公主不顺眼,想让自家侄孙女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