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睡前思虑太重,亦或是提及到了克拉克几人,睡着后他的梦境再次回到了他在古堡花园内看到的墓碑处。只不过,这一次的画面与之前经历的有些许不同。
他看到那天自己悄悄离开后,躺在水晶棺材内的女孩缓缓睁开了眼睛,女孩哼着歌儿目送着他离开。当天午夜,克拉克拖着残破的双腿推开水晶棺,缓缓从爱丽丝的墓碑通道出来,一步一步拖着双腿走向古堡。
她去了红姐的房间。
红姐还没睡,听到敲门声后也没说话,克拉克便径自走了进来。
她速度缓慢地走至红姐的身边,将脑袋轻轻放置在红姐的腿上,听红姐哼着摇篮曲,闭上了眼睛。
红姐用手指拨弄着她金色的长发,替她编了一个粗粗的麻花辫,克拉克便抬起头望着她轻声说:以前妈妈会给我编辫子,我学会了以后就给朱利安编。后来,朱利安不需要了。
红姐的神智总是不大清醒,安慰起人也一样,总是重复着相同的几句话:我给你编。
克拉克轻轻地应下,辫子落在一侧,她用手轻轻碰了碰。
夜晚转瞬即逝。
红姐已经靠在椅子上睡过去了,克拉克看了眼断掉的双腿,有些迟疑,却还是努力拖着椅子拖到了床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红姐抱到床上去,她注意到红姐嘴里呢喃着什么,凑过去仔细听了听,重复着红姐的话:二十。
是什么意思呢?
克拉克歪着脑袋打量了红姐好一阵,终究还是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只能耷拉着脑袋慢吞吞地离开了。
离开红姐的房间之后,克拉克也没有回到自己的水晶棺材内,而是去了缪尔斯公爵的房间。
管家站在门口,替克拉克关上了大门,阮白想要闪身跟着一起进去,然而管家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沉默地堵在门口,用一双冰冷的眼珠子直勾勾盯着阮白。
阮白愣了一下。
他伸出手在管家的面前挥了一下,下一秒大门便嘭得一声撞上了。
阮白:
这不得扣个工资?门都快被撞坏了。
没法跟着克拉克一起进卧室,阮白便只能四处乱逛,不知不觉中他竟然来到了五楼,站在楼梯口的时候阮白远远望过去,整栋古堡都陷在黑暗中,然而尽头却好像有很微弱的光芒亮起。阮白身边的空气隐隐浮动,有一缕一缕淡淡的浮尘。
万籁俱寂之中,似乎是有人在说话。
可以帮帮我吗?帮帮我吧,只要你帮我,荣华富贵美人美酒我都可以给你
快过来。
只要你一直往前走。
阮白抬起脚往前走,身上却被什么东西捆绑住了似的,手臂挣不开,长腿也迈不开。他轻哼了一声,眯起眼睛似晕晕乎乎说了声别闹,那莫名的桎梏便很快消失了,阮白便继续前进。
声音消失在五楼尽头的房间。
阮白对眼前的房间大门很熟悉,在那道循循善诱的声音下,他伸出手抬起手臂,缓缓将手指握在了门把手上。那一刻,这道怪异的声音几乎兴奋得劈了叉。
对,对,就是这样。只要你轻轻一拧,你就能看到我。你知道双子古堡的传说吗?只要你对我许愿,我就能满足你的任何愿望。
你有什么想要的吗?有什么未达成的愿望吗?
阮白:有。
那道声音似乎变得愈发欣喜,可以告诉我吗?我能帮你完成。
阮白嗯了一声,你能让我从游戏里出去吗?
什、什么?声音有一瞬间的迷茫和错愕,从游戏里出去?
阮白闻言便叹了一口气,他的手却依旧紧紧地握住了门把手,声音却显得有些遗憾,又带着几分失落,你看,你甚至不知道我遭遇了什么,你怎么能帮助我呢?
我可以!只要你放我出来。只要我们见了面好好交流,我就能知道你的遭遇,也能帮助你了!
是吗?
当然。这道声音逐渐笃定起来。
阮白垂眸看着门把手,轻轻地往右转了一下。
细微的、吧嗒一声响起,房间内有一瞬间的寂静。随即房间内似有狂风乱舞,又有近在咫尺且粗重的喘息接连不断。
只隔了一扇门。
阮白沉默地望着大门,久久没有再继续动作。
对,就是这样。只要把门轻轻往里面一推,你就能见到我,我也能帮你实现愿望了。
声音里透露着满满的心急和焦躁,但对方大概是真的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阮白的身上,此时此刻还在不断安抚与引诱着青年。
只要阮白轻轻一推,一切很快结束了。
房间内的人缓缓勾起唇,一张脸抵在冰冷的门板上,刺骨的冰冷却让他浑身都变得燥热起来。他太渴望离开了。他在这个小小的地方被困了足足几百年,他等大门打开的那一刻等得太久太久
快点,快点推开门啊。
在他焦急地呼唤下,吧嗒的声音再度响起。
他:?
阮白表情淡淡地将门把手往左转了两下。
第一下,关门。
第二下,落锁。
然后推了推门,纹丝不动,他拍了拍大门,满意地点点头,不好意思,我突然又觉得游戏里待得也挺好的,等我下次对这个游戏没有兴趣了,再来找你实现愿望。
房间内的人,激动的表情寸寸僵硬凝固。
艹啊
扔下这句话,阮白双手插在口袋里慢悠悠地又晃到了缪尔斯公爵的房间。可惜的是如今房间大门敞开,里头谁也不在,想必克拉克已经走人了。
阮白颇为遗憾。
两个小时候,他缓缓睁开眼睛,醒来时眼中还残留着迷茫,天花板的穹顶隐隐照出两人相拥的模样。阮白一怔,所有的思绪全部回笼,他猛地低头去看
小黑猫大爷似的趴在他的胸口,好几斤重的猫也挺有分量,压得他胸口有些酸疼。
阮白揉了揉眉心,又将小黑猫的尾巴从自己的脖子上解开,掀开被子一把将小黑猫裹进被褥之中,团吧团吧塞到了床的角落里。软绵绵的叫声很快响起,大团子艰难地动了动,终于扒拉出了一个小洞,露出一张委屈的猫脸来。
喵。
阮白拍拍它的脑袋,也没多说什么,转身便离开了房间。他刚走到门口,小黑猫也从被子里挣脱了出来。
关门的时候,阮白的目光似不经意往上一瞥
天花板上,一道修长的人影若隐若现。
阮白前脚刚离开房间,后脚王汪和沈琼便追了过来。两人看上去是急急忙忙跑过来的,看上去行色匆匆。王汪一见他便拽住了阮白的胳膊,挨过去小声道:又死人了。
记不起名字那个?
王汪闻言便是震惊脸,你怎么知道的?
阮白心想他怎么知道的?还不是因为那家伙是炮灰。炮灰在副本里连个名字都没有,死也只能先死他。
怎么死的?
他不是被绳子绑着吗?我们没管他嘛,结果他和董海两个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变聪明了,还会互帮互助。但是吧两个人解绑以后,董海直接把他砍成好几段了。
王汪想到那样的画面心头还有血腥味在泛滥,喉咙中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堵上了似的,他脸微微泛白,也正是这个时候,阮白拉着沈琼便往后退了好几步。
果不其然,王汪一手扶墙,一手捂着嘴开始干呕。
阮白眉心微跳。
王汪这易孕吐体质也不知道能不能好。
这才第一个副本就这么吐,以后AC要是在其他副本碰到,别给他也传染了。
阮白的思绪无限发散,听到身旁的沈琼也低声说了句话:董海也受伤了,被那人反抗时砍断了一只手,血飞得整个餐厅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