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溃的哭声,绝望的哭声,隔着门板渗出来。
那是时羽的哭声。
他几乎想都没想,就闯进了女厕,看到了被几个女生围住的时羽。
他脸色铁青,那个女生在怯怯的看他一眼后,在他无声的逼视中,带着几个女生离开。
彼时,快要上课了。
厕所里已经没有人。
时羽一动不动的坐在地上,像个断了线的扯线木偶。
他看到有无数的面包虫从她的衣服里爬出来。
她吓到连哭都忘记。
昆虫恐惧症,那是飞扬跋扈的时羽唯一的弱点。
那天,在厕所里,他把时羽拔了个精光。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的身体,年轻的身体,白皙细腻,每一寸都是致命的诱,惑。
那是他第一次有想要娶她念头的开始。
也是从那以后,他再也不愿碰别的女人。
为什么会推开那扇门?
因为,那天她的哭声里有着和时羽一样的绝望,崩溃。
回忆寡然而止,他抬起头看,看到许南风探究的眼神,充满……希望的眼神。
那句话忽然就不忍心说出口。
可她出乎意料的固执,又问了句:“为什么?我想听实话。”
他眼神闪了一下:“你的哭声很像她。”
许南风没有问那个她是谁。
她眼里的光一瞬间暗了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再次开口,声音轻到几不可闻:“是不是,之所以会把我带回来,留在身边,也是因为……我像她。”
陆西洲抿着唇,没回答。
可许南风已经知道了答案。
她眼里的光,一瞬间,灭的干净。
她缓缓垂下头,抬手捂住眼睛,陆西洲看到她的肩膀一耸一耸,看到有水滴顺着她手指间的缝隙滴到她的白裙上。
她哭了。
陆西洲忽然感觉胸口压了巨石一样的闷疼,他站在门口对她说:“别哭了。”
像从前的每一次一样,许南风一瞬间止住了哭声。
她抬手抹了泪。
她朝他走过来,在他身前站立,然后抬头,一双发红的眼睛定定的看着他:“陆西洲,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陆西洲哑声:“问。”
许南风看着他,眼神倔强而固执,像是一朵风雨中悬在枝头即将飘零却迟迟不肯坠下的花。
她问:“陆西洲,这三年来,有没有一瞬,你对我动过心,同她无关。”
哪怕,只有一次。
陆西洲凝视她的眼。
他想回答,有。
有很多次,他看着她,彻底忘了时羽这个人。
可他不能这么回答。
因为相对起曾对她动心的那几个瞬间,年少时的喜欢,似乎更为深刻。
他已经和时羽订婚,这辈子,同她之间,再无可能。
没必要让她留念,不如彻底死心。
于是,在许南风卑微的渴求之下,他对她说:“没有。”
干净利落。
没有一丝情绪。
“可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好到让我离不开你。
“不过是……看你可怜。”
原来,只是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