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既然李成未都发现了,她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想了想,还是小心地问了出来:“你为什么要推七夫人下水?”
李成未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地浮起一层阴鸷的戾气,“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推的?”
“可这里除了你……”
就在这时,大黄从拐角处悄无声息地爬了过来,它似乎很忌惮自己,爬到一半顿了顿。
然后绕了大半圈爬到李成未身后躲了起来,似是不放心似的,又冒出脑袋瞧了自己一眼,确定自己不会冲过去拔它的舌头,才乖乖地挨着李成未盘着身子趴睡在那里。
苏金枝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侍女,又看了一眼硕大无比大黄,仿佛瞬间明白了什么——
难不成……这主仆二人是被大黄给吓的?
正想着,李成未忽然冷哂了一声:“你说得对,就是我推的,你想怎样?”
李成未这语气一听就是在赌气,不过苏金枝反而确定了,七夫人主仆应该就是无意间闯进水榭里来,然后当场撞上了大黄,一个当场被吓昏迷,一个则直接吓地撞在栏杆上翻身落进了水里。
大黄毕竟是蛇类,最是惧热,这水榭便是大黄经常避暑的地方,李成未自然也会经常出现在此处。看来是她误会李成未了。苏金枝不由得讷讷:“我也,没想怎样,我就是,好奇而已……”
“好奇?”李成未讥嘲地挑起眉梢,一边慢慢朝她逼近,一边缓缓道:“苏金枝,可别怪我没警告你,在我们李家,好奇……是会害死人的。”
这样的李成未实在让她汗毛直立,苏金枝咽了咽口水,她保证,以后再也不对李成未的事情感到好奇了。
几日后,放鹤轩的七夫人传出来小产的消息,据说是七夫人自己不小心绊倒在地上流掉了,紧接着七夫人就生了场病。
李浩命胡管家请了大夫诊治调养,自个儿又出去眠花宿柳了。
铮——
一支三羽箭破风而来,最后稳稳地钉在了靶心上,箭尾铮铮做颤。
李成未左手持着弓,右手从常留手里接过三羽箭再次搭在弓上。
扣弦、开弓、瞄准、撒放——
利箭顿如流星一般射出,直接劈开了靶心上的箭尾,将头一箭一分为二后再次钉进红心之中。
这时,校场围墙外,一个茂密的槐树上发出一声轻响,惊地树上的鸟儿扑了两下翅膀。
常留目光一动,冲李成未低声道:“主子,人已经走了。”
方才还沉稳如山的李成未身子骤然一塌,手里的弓也落在了地上。
常留脸色一变,忙扶住他,“主子!”
李成未脸色发白地冲他摇了摇头,语速飞快地说:“快扶我回屋。”
常留立马拉起李成未的胳膊搭在肩上,扛着他迅速回到四焉居。
李成未刚进门,喉结一滚,就向地上吐了一口血出来。
“主子!”
李成未的身子开始控制不住地下滑,常留一把捞起李成未背着送到了床上,一边飞快地替李成未盖被子,一边疾声说:“主子坚持住,我这就去叫大夫。“
李成未拽住他,吃力道:“不可,一旦大夫来了,我们的戏……就穿帮了。”
“可,您的身子要紧啊。”
李成未松开常留,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头上的承尘,苦笑了一下:“放心……我命贱,没那么容易死……”说完,就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主子?主子!”常留见李成未怎么喊都不醒,急地六神无主地在房里转来转去。
不能找大夫,更不能找太医,否则主子身子日渐硬朗的假象就会被揭穿。
上次进清漪园时,永明帝就想让院判瞧一下主子的身子,被主子当场给拒绝了,永明帝这才派了人来暗中盯着,就是想看看主子的身子,是否真的如他表面上的气色一样,大为转好。主子不想让宫里人知道他如今的身体状况。可若不找大夫,万一主子撑不过去,那岂不是……
常留一边团团转,一边唉声叹气,忽然,眼睛一亮,常留想到了一个人——
她应该可以帮主子。
玉棠小院。
苏金枝正在房里调制可以安眠的药香,忽然,常留一阵儿风似的冲了进来,目光焦急地找着什么?
紧接着,翠香气喘吁吁地追了进来,冲她委屈地说:“世子妃,奴婢还没来得及通报常护卫就进来了。”
常留顺着翠香的目光看过来,眼里明显一亮,只是脸上的急色不减,似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
“常护卫?你来……有事?”
常留疾步上来,对着她就跪,语气迫切:“世子妃,属下有一事相求。”
苏金枝和常留回到四焉居时,李成未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只是双手痉挛抽搐的厉害。他的脸白的像鬼,嘴唇发紫,牙齿也在打架,双目紧闭,整个人毫无意识。
只一眼,苏金枝就明白了,这是“雪魄”即将苏醒的表现。
她赶紧沿着床沿坐下,拉过李成未的手腕搭起了脉,过了会儿,她又拉起李成未的另一只手腕细细地诊着。
果然不出她所料,李成未体内的“雪魄”就要苏醒了。
可按理“雪魄”沉眠在宿主体内,碍于宿主阳气镇压是不会轻易苏醒的才对。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