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不可信。”李成未喃喃自语道,片刻后,他睁开了眼睛,眼底已经蛰伏着阴鸷的暗芒,“明年就是弱冠了吧?”
“主子!”常留脸色一变。
“你放心,我哪有那么容易死,况且……”
李成未抬起刚被常留包扎好的手前后转了转,然后,缓缓收紧,看着鲜艳的血迅速染红了纱布,他咧嘴露出诡秘的笑容,切齿道:“就算是死,我也会拉着大家一起下地狱。”
李成未遇刺的消息传进宫里的第六日,御前太监王德贵带着一个穿着飞鱼服的小青年,悄悄地来到雍王府。
“锦衣暗卫?”树荫下,李成未懒散地躺在一张檀木躺椅上,身上盖着一件氅衣,他的眼神毫无焦距地望着树叶,嘴里喃喃念道。
一旁满面赔笑的王德贵弓着腰点头,“正是,陛下这是担心世子爷的安危,所以特将锦衣暗卫中的天煞一支派到您身边保护。”
李成未冷笑了一声,这才转过头来,定定地盯着王德贵,“究竟是来保护的我?还是来监视的我的?”
王德贵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他忙甩拂尘入臂弯,拍了一下手道:“哎哟,世子爷,您这就是在说笑了,天煞暗卫给了您……那自然就是您的人,您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他们一切只听您的命令。”
李成未不置可否地哂了一下,转回头去继续望着树叶。
王德贵等了会儿没等到李成未的反应,转身冲跟在身后的小青年低声催促道:“路成风,还愣着作甚,快过来拜见世子爷。”
路成风绷着脸上前两步,对着李成未拱手抱拳,“属下锦衣卫天煞指挥使路成风,参见世子爷。”
李成未半晌没说话。
路成风扭头和王德贵面面相觑了一眼。
王德贵抬头伸着脖子一看——李成未闭着眼睛竟像是睡过去了。
路成风的脸立刻黑成了锅底,头一扭,气闷地看着地下。
想他好歹是堂堂的锦衣卫,替圣上扫清一切障碍才是他们的职责,如今竟然被派来保护这个中看不中用的纨绔,竟还被这个纨绔彻底无视,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王德贵显然早知道李成未是个什么德行,他递给路成风一个‘忍耐’的眼神,然后伸着脖子试探地喊了声:“……世子爷?”
李成未闭着眼睛,突然开口道:“上次刺杀我的人可有什么结果?”
“应天府那边说的是……绑匪求财。”
李成未又冷笑了一声。
绑匪求财?那只不过是那位给殷家的遮羞布而已。
看来,那位显然还不想动殷家。
王德贵见李成未闭着眼睛又不说话了,为难地看了一眼隐忍着怒气的路成风,又试探道:“世子爷,这人……”
“我不要。”李成未断然拒绝。
王德贵忙道:“这怎么能行呢?这可是陛下的旨意啊,您要是不要,老奴回去交不了差啊。”
李成未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道:“你交不交得了差干我何事?”
“……”王德贵噎住,片刻后,他耐着性子再次劝道,“世子爷,陛下派这些暗卫保护您也是为了您好啊,而且老奴说句不当说的话——世子爷,无论您心里怎么想,只有活着……才能实现啊。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李成未沉默了。
“既然他这么担心我的死活……”半晌后,李成未缓缓睁开眼睛,漆黑的凤目寒光一掠,他转过脸来看着王德贵,笑的甚是斯文,“那就多给我点钱,再让我培养两三百个死士。”
王德贵一听,登时倒吸了一大口冷气。
第10章 你是不是……很喜欢风潜?……
这日,天宇廓清,风和日丽。
闷了好些天的苏金枝决定出去走走,只是小翠担心她身子没好全,死活不准她出王府。苏金枝只好决定先去看看李成玉,顺便把新做的药囊给他送过去。
去了李成玉的小院,房里人说李成玉正在后花园里放风筝。
一听放风筝,苏金枝也来了兴致,转身就往后花园里找李成玉去了。
去后花园的途中,苏金枝一抬头,便看见高空中挂着一只展翅飞翔的雄鹰风筝,风中还有李成玉快乐的笑声。
进了后花园,苏金枝发现沈悦瑶竟然也在。
她穿着一袭素色的罗衫,站在一旁看着李成玉拉着风筝围着她转,风吹动她的衣裙,她娴静美丽的就像一朵缓缓盛开的芙蓉,
“跑慢些,别跌倒了。”沈悦瑶弯腰用绢子替李成玉细细地擦着汗,脸上是苏金枝从未见过的温柔。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飞来一支箭,准确无误地射断了李成玉手里的风筝线。
那一瞬间,苏金枝清清楚楚地看见,那支箭射出的方向正是李成未所在的东跨院。
敢明目张胆地射断李成玉的风筝,定然是李成未干的。
苏金枝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李成未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同自己的弟弟争风吃醋。
“雄鹰”飞走了。
李成玉看着东跨院,瘪了瘪嘴,沈悦也蹙起了眉头。
过了会儿,李成玉深深地吸了一下鼻子,转身拉着沈悦瑶的手强笑道:“母妃,没关系的,他们说风筝飞走了就是把晦气给带走了,你看,我的晦气都跟着风筝飞走了。”
沈悦瑶欣慰地摸了摸李成玉的头,“果然我的玉哥儿最明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