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招来身边的密卫,再三吩咐。
“不管用什么手段,查清楚,查不出来,一律降职,滚出太极宫。”
密卫应承而下。
方启瑞在一边听得不解,他是没怎么瞧出来公主府有什么秘密,不过是晋阳公主之前就长乐公主以前的婚事好奇而已。
“圣人,这——”
“丽质这孩子平常温婉端庄,瞧着是个通情达理之人,但真遇到一些事上,她比谁都执拗,十分看不开。过激的事情她以前不是没做过,难保现在又做一次。”
“上次的事可是瞒着长孙皇后,圣人偏了一次心。那这次若真有事,是否也要瞒着晋阳公主?”方启瑞若有所悟地问。
“她还小。”李世民没有直接回答方启瑞,只感慨了这三个字。
……
许是因为白天哭得眼睛乏累的关系,这一夜李明达入睡的很快,且是深眠,一觉就睡到了天亮。
昨日,碧云被公主打发去跟宫里老人调查长乐公主过往,遂一早她就急忙赶来回报情况。
“婢子和那些老宫女吃酒聊天,睡了一宿,倒是真有些用。那时候遂安公主和长孙驸马真是一对。中秋夜当日,宫中设宴,赏月观灯,各世家年轻男女都随父母进了宫,凑到一起热闹,在帝后跟前饮酒对诗,十分乐呵。后来宴席尽兴,大家人要散了的时候,有人发现遂安公主不见了,窦逵也不在。
皇后便命人去找,却在挂着串串红灯的南海池水榭旁,看到醉酒相依而睡的二人。二人身边一个侍女都没有。当时皇后是自己带着人单独去的,不巧三位夫人刚好路过,也瞧见这景儿了。皇后随即就嘱咐她们守口如瓶,然后就此事请示了圣人。随后不久,赐婚就下去了。”
碧云不忘李明达之前的交代,特意回禀告之她,当时遂安公主和窦逵都睡得很沉,是长孙皇后命人特意去叫,才把人叫醒了。醒了之后的遂安公主跟受了很大的惊吓一般,哭声不止,窦逵也喊无辜。
“不过这种被抓了现行的事,喊无辜又有什么用呢。”碧云人禁不住感慨道。
李明达听了这些细节之后,心中只有一个疑惑:俩人的心得有多大?能在那种宴会的情况下私会,然后没心没肺地抱在一起踏实地睡?
这件事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会觉得蹊跷。李明达不信长孙皇后没有细查,遂想起了长孙皇后身边的另一个管事宫女,左青梅。
李明达当即唤了左青梅来问。
左青梅仔细回忆了下,“当时皇后是要细查,但圣人随后就下赐婚旨意,令所有人不许再提此事,遂就作罢了。”
“长孙冲呢?”李明达问,“他与我五姐之间的婚事,是由谁先提出的?”
“似乎俩人都没说,是圣人主张赐婚。”左青梅说罢,随即不解地问李明达,为何要追究这些过往事。
李明达对着左青梅的眼,然后抓着她的手,请她帮自己一个忙。
“什么忙。”
李明达对左青梅耳朵嘀咕了几句。
左青梅惊讶不已,然后确认问李明达:“贵主真要婢子这么做?”
“嗯。”
左青梅应承,当日就把李明达的吩咐照办了。
当夜,立政殿内一片平静。李世民独自一人在甘露殿宿下。
次日天才大亮,李世民骑着马风尘仆仆从承天门行至两仪门,方下了马。他鬓角有几根青丝垂落,面有倦色,怒意不减,似是很早就离宫了一趟。
李明达醒来的时候,就立刻被唤到李世民跟前。
李世民把属下呈报的奏折递给李明达,眼里还布着血丝,“王长史传信一案,你来查。”
“这件事不该是大理寺或是刑部来过问么?”
“会有大理寺的人协助你。”李世民道。
李明达还是不解,她没有为官,为何要大理寺来协助她,“会不会有些不合适。”
“要你来,便是因为你最合适。这种涉及宗族权贵后院的事,普通官员自然没法插手,内外兼治,才是最快破案之法。”李世民解释道。
李明达略微懂得点了点头,又问大理寺谁来和她同查。
李世民看一眼她,“你的老朋友。”
至下午,李明达得知房遗直来拜见自己,方知道父亲已经给了房遗直一个大理寺少卿的职位,就为让他方便助自己查察此案。
“负责接王长史信的侍卫,名唤魏芫。接了王长史的信后,就送往长乐公主府。公主府的守门侍卫因有四班轮替,这信也不常送,所以并不识他,只当是普通的信收了,然后递给公主。至于长乐公主到底看没看这封信,却要问她的贴身侍女才知。”房遗直说到这里,就询问地看向李明达,这之后的调查就只能靠她了。
李明达托着下巴看房遗直,想得却是另一件事,“圣人为何非要你来配合我查案,就不会换个人?”
“看腻了?”房遗直反问。
李明达听这话,特意注意了下房遗直的面容,笑了起来。
“若真不好看,就要怪我母亲没把我生得好。”房遗直垂下眸子,睫毛遮掩下的眸底有些暗色。
他似乎很认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
李明达忙道:“你生得很好了,容貌清隽,气度更是谦谦斐然,还要怎么好?却不要为难卢夫人了,她能把你养成这样多不容易。”
“真的么?”房遗直看了她一眼,眼睛中闪过一丝笑意。
李明达很肯定地点了点头,“我是想父亲为什么总找你,就没考虑过别人。”
房遗直摇头,“圣人英明神武,高出前古,其决断必有缘由,只是我们尚没参透罢了。”
李明达点点头,倒是如此。“那我这就去提审五姐身边的大侍女柏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