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了之后,觉得如何?”城阳公主好奇问。
李明达皱眉,“是个线索。”
“谁干的都已经出来了,点名道姓的,我看你怎么还不高兴呢?”城阳公主不解道。
“不知道,大概是消息太突然,反而有些不适应。这两日为了查案,花了不少精力,但是线索微乎其微。”
城阳公主:“可是那个季将军还有什么坤道的案子?”
“对。”
“哎呦,这还有什么可愁,凶手都已经死的死,抓的抓,你就叫人判刑就是了。有的时候事情就这么简单,你也不必非得把没一个细微的地方都弄清楚。”城阳公主无奈地摇摇头,感慨李明达纠结起来,比她还厉害。
“知道了,十六姐也是,让那些复杂的东西都过去,别想了,以后还有很长的日子要过。而今春天花开正好,出去走走,散散心,也极好。”李明达建议道。
“嗯,听你的。”
“惠安这两日一直闹着要出宫,十六姐要是不嫌弃,带着她玩正好。”
“可别了,那个小闹腾我最受不了。”城阳公主一提起李惠安,就忍不住扶额。
“热闹点正好,十六姐脑袋里就不用想别的了。”李明达道。
城阳公主怔住,“你这么说也对,那我回头试试?”
李明达微笑着点点头,随后她举起手里的信,“这个能不能给我?”
“你要拿它作证据,可是父亲那里——”城阳公主迟疑。
“我看了,信上没有什么太过分的内容,充满了悔意,而且是遗书。再说人都已经去了,阿耶不会计较。十六姐若是同意的话,我就跟阿耶说是您想把信呈给他看,这是大哥最后的遗言,也是你顾念兄妹旧情,所以想要成全他们父子。”李明达道。
城阳公主想了想,笑着点头道:“罢了,就给他看,便是骂我我也无所谓。”
“不会的,阿耶一直惦记着十六姐,最近念叨得比以往更厉害。他一直觉得愧对十六姐。”
“行了,你也别说好话了。阿耶什么性子我不清楚?他也就对你软乎一些,对我们,下命令从来就没有后悔过。”城阳公主嘴上这样说,但态度已然有所缓和了。
李明达也不再逼迫,估计再等一段时间,城阳公主也就能过去了。随后她和城阳公主一起用饭后,方离开。
城阳公主亲自送李明达到门口,把人送走之后,她便急匆匆地回了正堂。这时候郑氏也在公主府婢女的带领下,来见城阳公主。
城阳公主客气地让郑氏落座,歉意道:“让你久等了。”
“岂敢,明明是我麻烦了公主。”郑氏客气道。
城阳公主笑了笑,“我们之间,不必这样客套。可赶巧了,你今日才来没多久,晋阳公主就来了。”
郑氏优雅地微笑,“或许这就是缘分。”
“你的事我帮你问了,她好像没那方面的意思。我妹妹的脾气有的地方很倔,像极了圣人,一旦决定下来的事情,说多少好话也没用。”城阳公主遗憾道,“也无关谁好不好,这种事其实和吃饭差不多,我的口喜辣,你偏是甜的,不是不好,是不合适,没缘分。”
郑氏的脸上还维持着微笑,但却比之前多了很多尴尬。郑氏和气地点点头应和,也不再说什么了,随即就告辞。
归家之后,郑氏就把在城阳公主那里得到的回话告知了崔干。
崔干皱眉,许久不语,以至于郑氏怀疑他是不是忽然哑巴了。
“郎君?你倒是说句话啊。”郑氏叹道。
崔干笑了下,“这晋阳公主真是个有脾气的人。”
“自然了,人家是公主,怎么会没点脾气。要我说不肖想这些更好,将来请个公主在家,个个都得夹着尾巴伺候供奉她,也够累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郑氏劝慰道。
崔干看眼郑氏,勾着嘴角点了点头,“若强求不来,再像你这么想也没错。”
“强求?”郑氏惊讶。
崔干斜起一边嘴角,也不再多说了,问郑氏吃饭没有,就打发让她赶紧去用饭。
傍晚的时候,崔干和崔清寂父子俩便单独关门在屋,议事足足一个时辰。
……
立政殿。
李明达把李承乾的遗书呈交给李世民之后,就屏着呼吸在一边安静地站着。
李世民看了很久,像是用了读完一本书的时间。
随后,李世民就眼底略发红地瞄向李明达,问她是否看信了,作何感想。
“惊讶。”李明达道。
“单单是惊讶么?”李世民审视李明达,“是怕说得多了阿耶不高兴,所以这么简短地回答?”
“具体的感觉就太复杂了,有些形容不出来,所以就省了不说了。”李明达凑到李世民身边,问他怎么想。
“这萧锴若真有问题,趁早抓了,不必顾念萧家如何,他父亲如何。”李世民干脆道。
李明达点点头,料想必然是这两日萧瑀又惹了她父亲不爽,所以才会有这么干脆的吩咐。
“你大哥人已经去了,我们再多说什么也没用。不过这孩子能在死之前有所悔悟,倒是令我欣慰。你十六姐也算没有另我失望,好歹是把这封信主动交上来了。”李世民叹道。
李明达惊讶:“阿耶早知道有这封信在?”
“自然知道,这种事情能逃得过阿耶的眼么。亲信?他败落到那种地步,哪有什么亲信。”李世民嗤笑叹道。
原来这些都在她父亲的掌握之中,李明达心里忽然闪过一丝恐慌,脑子里蹿出几种可能来。但这些念头都是一闪而过,权当是自己瞎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