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太太见着女儿女婿以及三个孙子孙女,高兴得很,第一件事就是转身去掏床头那个装衣服的箱笼。
因为去年方菜花说了那个保质期的事,这回方老太太没掏出来化掉的糖或者长虫的大苹果了。
“这是之前杨树他们两父子回来给我买的,说是叫什么黑芝麻糊,用水一冲就是香喷喷的糊糊,肚子饿了没饭的时候吃刚好,你们赶紧拿回去,不拘是哪个孩子都给分几包。”
方菜花知道这些不能拒绝,于是也高高兴兴的让言容给收了,自己将言四海跟言裕一直拎在手里的普通紫色布包给放到床上,一一的将里面的东西给拿出来。
“妈,这些是四海跟裕娃子给你特意买的,每天早上晚上的喝一口,补那啥氨基酸的,还有这个,补血的,打开塞子随便喝一小口,方便得很。”
方菜花之前就将这些东西买回家给拆了包装盒子,单独用破旧衣服给裹上扔在了这个紫色半旧布包里,之前言裕还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现在想想,看来是因为马招娣。
若是真的拎着包装精致的礼品盒子过来,之前就该被马招娣瞧见了。
方老太太现在啥也不方便,要是被马招娣惦记上了,这些东西怕是一样也留不住。
在屋里陪着方老太太说了会儿话,外头听见方杨树跟一个陌生年轻男人的说话声,方菜花这才脸上带着笑的出了屋,跟背着一背筐菜的方杨树碰了个正着。
不说性情如何,方菜花跟方杨树兄妹感情还是不错的,两人说了会儿话,方菜花就去厨房帮忙去了。
这回方菜花特意让言容跟言华别跟着去厨房,方菜花也是怕两个女儿被马招娣给教坏了。
不是方菜花心疼两个女儿,只是单单一想到自己有两个马招娣那样的闺女,方菜花就恨不得掐死这俩闺女得了。
而且有马招娣这样的阿姐阿妹,她家儿子以后还不得被缠死,跟马招娣缠他们方家一个样儿。
不管马招娣是真在厨房忙还是假忙,反正方菜花使了手段让马招娣不得不变成真忙了,那一身漂亮的棉衣也在砍鸡肉的时候粘上了肉屑血水,马招娣拉长着脸回房间换了一身灰蓝色的老式外套。
方洪涛也背了个背篓,在方菜花跟方杨树说话的时候闷闷的上前喊了方菜花跟言四海一声姑姑姑爷,之后就埋着头拎着两个背筐去了厨房。
等出来的时候,就闷声不吭的站在方杨树身旁看着他们说话。言
裕趁机打量了一下方洪涛。
面相倒是老实憨厚,不过眼皮子总是垂着,偶尔在你没察觉的时候偷偷的飞快瞄你一眼。这样的眼神,让言裕有些侧目。
言四海他们坐在堂屋里说话,方老太太也杵着那根竹子做的拐杖踱了出来,言四海跟方杨树连忙上前将方老太太扶着进了堂屋给安顿在唯一的太师椅上坐好,这才重新开始说起话来。
言华坐不住,偷溜出去转了两圈,不知道偷听到了什么,满脸八卦趣味笑的又溜回来,拉了拉言裕的衣袖。
那边言四海跟方杨树又说到了种庄稼上,言裕想着也没事,顺着言华的力道起身跟着出了堂屋。
言华一路将言裕拉到方老太太住的那个偏方旁边的柴棚子后面,神秘兮兮的跟言裕说,“大哥,你知道为什么舅舅家只有一个表哥吗?我以前偷偷去打听过了,听说表哥六岁的时候舅娘又怀上了一个,可惜在那之前舅舅都已经半年不在家了!”
第96章 元宵节生日
言华跟言裕说的, 无非就是又一个乡村风、流事。
那时候马招娣还没现在这么厚脸皮,知道自己怀孕的事不能泄露出来, 于是就自己上山捡柴的时候狠心顺着山坡往下一滚, 肚子刚好撞在树上,那个孩子就给掉了。
可惜估计是撞得太狠了, 原本只想把孩子撞掉的马招娣直接把自己给撞进了医院, 顿时想要隐瞒的事儿不用她说就全都露了出来。
当时方老太太气得直接将马招娣给赶回了娘家,可方杨树是个心软的, 年终的时候方杨树回来,马招娣再回来跪着那么一哭诉, 方杨树就看在方洪涛的面子上让马招娣回来了。
一年年的闹腾, 到现在方老太太都懒得看了, 方杨树也默默任由头顶长了一茬又一茬的草,索性一年也回来不了几天,回来的几天里干脆就去方洪涛房里挤着凑合着。
怀着孩子直接滚山坡, 马招娣被医生诊断出一辈子都生不出孩子了,这样一来, 马招娣倒是玩得更开了。
言华说得津津有味,言裕却听得默然无语,所以说为什么会有“城市套路深我要回农村”的网络俗语?
明明村里比城里的还会玩啊。
中午说起言容定亲的事, 方杨树愧疚的表示自己今年回来得晚了,明年言容出门子他一定早点回老家,叫方菜花定好日子后就给他打电话说一声,到时候他算着时间回来。
方杨树跟方洪涛这两年都在跟着附近村一个小包工头在建筑工地上干活, 跟着小包工头的这些工人都是给家人留的小包工头的那个手机号码,有事找他们了就直接打那个,他们包工头会通知他们。
方菜花有心叫自己大哥别那么辛苦,回来哪怕是将他们市里面的店铺给转一个开个小店也好啊。
不过想想马招娣那性子,到了城里还不定得拦下一车人往自己裤裆底下撩,方菜花到底没有说这个话。
明年言容就要出嫁,方菜花自己是不准备搬去市里面的,言四海跟她商量过了,小超市这个店铺就准备盘给言五湖。
言五湖在龙凤镇估计也是做不下去了。
说起了言容的亲事,比言容还大两岁的方洪涛自然就被大家长们顺口就提了上来。“涛涛的亲事我之前就放在心上了,我娘家那边有个隔房出了五服的表侄女,年纪跟涛涛差不多,性子也活泼,爱说爱笑的,跟涛涛这几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性子正正好。”
马招娣在饭桌上吃着饭,劣质口红糊了碗边不说,还晕到了唇以外的地方,看着跟偷吃了血一样。
不过马招娣自己倒是没知觉,别人也都懒得提醒她。
马招娣一说“爱说爱笑”这个话,方老太太就皱着眉放下了筷子,方杨树显然也不满意。
方老太太撩着眼皮看了一眼始终垂着眼闷头吃饭的孙子,叹了口气,“要说涛涛的亲事,最具有发言权的应该是我这个阿奶,毕竟涛涛还没断奶的时候就是我一手带大的,今儿我就说一句,涛涛,你的婚事是想自己解决还是家里人给你相看?”
方老太太对方洪涛到底还是心疼的,虽然对方洪涛无数次失望,现在已经没抱着任何希望了。
方洪涛停下筷子埋头想了想,先抬眼去看了眼马招娣,然后又看了眼方杨树,闷声不吭的摇了摇头,也不说这摇头是要自己解决不让家里相看呢还是咋。
方老太太摇头,重新捡起筷子一点一点的继续吃饭。
没办法,人老了,牙齿也不中用了,只能慢慢的用牙根子磨着吃东西。
吃过午饭又闲聊了半下午,言裕他们就回了家,回家的路上言裕手机又滴滴叫了两声,言裕掏出手机一看,又是一串陌生号码。
言裕默了默,而后在手机上按了几下,发出短信之后熟练的将号码拉黑删除。